鴉之語

面對華祝略帶撒驕的口吻，章駿翔是又寵又愛，直呼今天中獎了。
他手一直摟著對方，低頭一看發現華祝輕靠著他、雙眼閉闔、
眉宇微皺、臉色發紅…

「慕容，你好像有點醉，你先靠著我瞇一下、休息一會，等你不會
   那麼不舒服的時候我們再回去～嗯？」



「我不想待這裡…你說過會載我的…我想…」



「我會，一定會。只是現在坐車的話，路上晃顛你會更難受喔。
   乖～聽話，等一會，好不好？」



「嗯…」


章駿翔把他摟得更緊，而華祝也自動抓著章的上衣在章的胸口伏著。
章駿翔甚是得意，一面讓華祝靠著自己睡、一面和朋友聊天，有那麼點
炫耀的意味。大概一刻鐘左右小蓮看到華祝的模樣有些不對…

「小章，你朋友是不是很不舒服，他臉色不太好喔。」


章駿翔聽了低頭看向他懷裡的人，全身發燙、額頭出汗、微微呻吟、
喘著、輕輕的發抖…章駿翔一驚！

「慕容！慕容！你還好嗎？」



聽到叫喚，華祝睜開水濛濛的眼睛
「…不知道…好熱…我…我…難受…怪怪的…」



……………


華梁在流理檯前認真切著蔥花，又準備把肉依照老闆的指示加入
米酒、鹽巴和胡椒粉和打水，但這時他才發現該加多少酒和多少水
他不是那麼有把握『剛剛應該再問仔細點並且作筆記的…唉』
此刻他正把流理檯當成實驗桌預備來一場「華梁究極大挑戰」
手機響了，偏頭一看是小瑋打來，他馬上洗手接起…

「喂～大嫂好！」華梁心情好忍不住小虧一下



「你還有心情開玩笑！」小瑋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急但不是生氣



「對不起啦小瑋，不該叫你大嫂。」



「誰跟你計較那個，華祝哥在不在家？」



「我哥還沒回來，你找他啊？」



「那完了～涼麵，華祝哥現在一定和章駿翔在一起，我剛剛看到
   章駿翔的臉書上放了他和華祝哥的合照，但是華祝哥的臉看起來
   好紅喔，反正神情很奇怪不像平常的他。」



華梁聽了怒火中燒
「我哥被帶去那裡了？」



「我看打卡地點是西門路KTV，就是我們聯誼去過的那間。」



「我哥的臉看起來很紅是不是？」



「看起來是…怎麼了嗎？」



「馬的，那個傢伙鐵定又灌我哥喝酒。我現在就去找哥。」

說完華祝就把電話切斷，關上火爐和瓦斯就準備向外衝，
但手機又響了

「小瑋抱歉，我現在急著去找我哥，沒時間講手機。」



「什麼啦，你要去那裡找？



「不是就KTV嗎？」



「你又不知道他們在那個包廂，要怎麼找？」



「我也不知道，問櫃檯？大不了我就在樓下等。」



「好吧，記得先打手機問問華祝哥的狀況，不要亂來喔，
   你先去，我等下打給嗣秋學長，再和他一起去找你們。」


聽了小瑋的叮嚀華梁稍稍冷靜了一點，到巷口招了輛計程車。


…………


看到華祝的反應在場的人都覺得不大對勁。

天英走到他們身旁聽到華祝在呻吟
「小章，你朋友是不是有拉K啊？」


章駿翔立刻怒瞪回去
「怎麼可能，他超乖的好不好，你不要亂講。」



Robert也過來摸一下華祝的臉說
「的確，這不像是拉K，他比較像感冒或是…嗯不對…應該不可能。」


一直沒說話的祥熙雙手環在胸前有點嚴肅地說
「Robert，我也覺得可能是那個。」



章駿翔聽不下他們的啞謎，口氣變得有些大聲
「你們說的那個到底是什麼啦？」



祥熙看了一眼Robert然後說
「我懷疑你的朋友吃了春藥。」



章駿翔一時沒反應過來，Robert拍拍他的肩膀
「小章，我也覺得很有可能。」



「怎麼可能呢，他這幾個小時都和我在一起，吃的東西
   也都和大家一樣，難道KTV的食物中有春藥？」

章駿翔開姶有點自言自語，突然他想到一件事！

「Akira！你剛剛給他喝的調酒加了什麼？」
   他眼神銳利地看著對方



Akira倒是顯得漫不在乎
「沒什麼啊，不過是一點點GB粉，你不是要大家幫你嗎？
   這下我都送佛送上西了，你不感謝我還瞪什麼瞪？」



「你加了…真的是你搞的鬼？你為什麼要這樣，我們沒有人得罪你吧？」

章駿翔的聲音透著怒氣，看得出來他在壓抑，但Akira似乎也很火大…

「奇怪了，我又不是下毒，你兇什麼啊，是你自己要我們幫你一把的，
   你以前在pub不也做過類似的事？現在你快帶他回家，到床上去他
   一定都配合你，這不就正合你意嗎？」



章駿翔火整個上來，將華祝平放在沙發後站了起來。
「Dame it！你再說一次看看！」



「靠！我又沒說錯，說幾遍都可以，你不是想上他很久了嗎？還不…」

Akira尚未說完章駿翔已經撲上去準備揍人，在場其他男生馬上跟進
把兩個人給架開。章駿翔呈現暴怒的狀態，他覺得自己怎麼會遭到
親如兄弟的朋友「惡整」還是該說「背叛」？生氣又心痛…

「Akira，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你很清楚我的心意，明明知道
   我有多麼喜歡他…為什麼？」

他幾近用吼的向Akira咆哮…


「為什麼？！ 對，我了解你，我知道你的心意，那你呢？你又了解
   我多少？明不明白長久以來我對你的心意？」

Akira聲淚俱下…



………


華梁到了KTV大廳之後還是到了櫃檯詢問，但想也知道哪會問得出來，
櫃檯人員只能請他看一看留言簿有無資訊，縱然死馬當活馬醫－翻完
又怎麼可能找到線索？他只有頹然地坐在沙發上第十次撥給華祝…
始終是無人回應再進入語信箱。他愈來愈擔心，因為他哥不論去那裡
都不會不接他的電話，一定是發生事情了。櫃檯的服務小姐也一直
盯著他看，打從華梁去櫃檯詢問後她的眼神就很難離開這個大帥哥，
她是多麼想幫忙，問題是幫不上。華梁感到自已很無助也很無能，
明明誓言要好好保護哥哥，才發生一件事情就一點辦法也沒有。此時
小瑋打來…

「喂～涼麵你人在那裡？」



「我在KTV大廳。」



「華祝哥有沒有回電？」



「沒有…」



「不要慌，學長和我在路上就快到了，你安靜等我們一下。」



「好，謝謝你們。」




…………




在真相大白的那一刻，Akira已然泣不成聲軟倒在地，祥熙把他
扶上座位，常欣在一旁安撫著。而章駿翔壓根沒想到會是這麼回事，
他當下的感受很複雜，轉頭看向Robert企圖釐清點什麼，Robert
只是靜靜地點頭代表「是真的」。

「Robert、天英，你們早就知道了嗎？」章駿翔低聲問


男生們還沒回答，小蓮就先開口：
「這裡除了你的朋友以外，大概只有你不知道Akira喜歡你。」



章駿翔有些吃驚…
「怎麼會，這是最近的事嗎？我怎麼一點感覺也沒有。」



天英回應
「很久了，我知道就超過一年。你沒察覺大概是因為…唉！」



「因為…你從來…不曾在意…在意過我…」

Akira不再流淚了，但方才的嚎啕讓他到現在還無法停止抽噎。
章駿翔聽到Akira的話語一時間也不知該怎麼應對，只是整個人
坐倒在微顫的華祝身旁，Robert估量了一下情形後

「小章，現在比較重要的是你朋友，他好像真的不舒服，
   我們先帶他回去休息好了。畢竟不是中毒，等他睡醒之後
   就沒事了。」



小蓮也認同
「是啊，你先帶他回去休息吧。」



「那…不好意思，我就先帶他離開了。Robert你幫我叫服務生
   來結帳好嗎？」



常欣拍了章的腦袋一下
「不用了啦，下次再請。你朋友是個好人，快帶他去休息，
   必要的話還是要看醫生。」


「嗯，謝謝。」

說罷章駿翔就和Robert一起架著華祝準備離開，
到門口Robert回頭講了句

「走啊～Akira，藥是你下的，你一定要負責到底。」


Akira還有些不知所措，小蓮就推他到門口…
「去吧～有些事情既然說出來了，就要有個結果。」



………



華梁在大廳掙扎，晃到電梯前想乾脆上樓一間間的包廂去找，
但是卻怕在尋找的過程中和華祝錯過，正在猶豫不決的時候
又接到手機…

「喂，涼麵你現在在那裡？」



「我還在KTV的一樓大廳。」



「我和學長快到了，現在要到地下室去停車，你等我們一下。」



「好，謝謝。」


掛了手機之後華梁放棄上樓漫無目的的找法，人都在電梯口了
他索性下樓去和嗣秋、小瑋他們會合。電梯門開了～好多人在
一樓出來，他進入電梯來到B3，出了電梯他看了看停車場沒見
著他大哥，這才想到他們會否停到B4？又或華祝這時從一樓
離開？他罵了自己一聲「笨」又回到電梯前按了上樓。此刻旁邊
的電梯正緩緩下來，到了B3門一開華梁就一股腦向裡走，正好
迎面撞向要出來的人。


「喂，你有沒有禮貌啊，該先讓我們出去吧！」


電梯裡的人用濃重的鼻音出言責備，華梁則低頭道歉並退了出來。


「對不起，我沒注意到。」


電梯裡魚貫出來了幾個人，頭一個面色不佳地對著華梁「仄」了一聲。
華梁再次低頭表示歉意，等頭一抬卻看到令他震驚的畫面，兩個男人
架著他最寶貝的哥哥，而他哥好像不太清醒。他一時杵在電梯口沒移動
第一個走出去的人又叫了

「喂～讓開啊！」


但是這回華梁沒有聽進一個字，只是盯著電梯裡的人看，而電梯裡的人
也覺得奇怪，其中一個人好言地說

「不好意思，可以借我們過一下嗎？我朋友不太舒服。」



這句話好似把他叫醒，他看向架著他哥哥的兩人突然認出了
一張討厭的臉，接著他幾近發狂似地吼出

「章駿翔，又是你，你今天把我哥怎麼了？」


話未說完已經一記正拳打在章駿翔的臉上，章駿翔吃痛退後
Robert一個人只得抱緊華祝，電梯外的Akira雖然也被嚇到但是
他的心情不好正需要發洩，遂即大叫衝向華梁作勢揍人，華梁回身
一個強勁的側踢就把Akira給撂倒，然後轉身對Robert說

「請放開我哥！」


這時Robert已經說不出話了，章駿翔雖然痛著、頭還有點暈
但馬上上前…

「你說他是你哥，那他叫什麼名字，你又是誰？」



「我慕容華梁是慕容華祝的弟弟，章駿翔你上次帶我哥喝酒的帳
   還沒跟你算，今天你還做了什麼好事～啊？！！」



面對華梁正氣凜然的訓斥，章駿翔一時也沒了主意，說什麼好像
都錯，只好敷衍地說
「你哥他今天好像不太舒服。」



「不舒服～哼，你再說謊啊！」

華梁輕輕推開Robert，將華祝的手勾過自己脖子接著雙手一攬
公主抱地把對方抱起。轉頭對章駿翔說

「兩三小時前我哥還好好的，你不知道他對酒精會過敏吧，
   今天這筆帳我一定會跟你算的。」


「我…」章駿翔真的不知道華祝會過敏


華梁抱著哥哥走出電梯對電梯裡的人說
「你們要不要出電梯？我和我哥要上樓。」



Robert扶著小章步出電梯發現他的神情尷尬就試著緩頰
「慕容同學，我們不知道你哥對酒精過敏，要不要我們開車帶
   你們回去？」



聽到Robert起頭章駿翔馬上跟進
「是啊，慕容他今天真的不太舒服，我看…」



「你閉嘴！」華梁聽到章駿翔的聲音就有火



Robert有些怕但也有點惱對方的覇道
「慕容同學你可以不要這麼衝嗎？我們沒有惡意。」



華梁現在誰也不信，只是一心要保護華祝離開這裡，
一干人等正僵持著時…


「華梁！怎麼回事？」


華梁回頭就看到嗣秋和小瑋正向自己走來，他心下變得踏實多了。


「大哥！我哥他好像病了。」



「別緊張，你把華祝放下來讓我看看。」


嗣秋和小瑋的出現讓章駿翔等人倍感壓力，畢竟現在這種狀況是愈少
人知道愈好，而且他覺得嗣秋看起來很眼熟，只是一時間想不起來。
華梁單膝跪下讓華祝坐在地上背靠躺在自己大腿，見到華祝不斷蠕動
微微地呻吟小瑋也蹾下幫忙扶他，嗣秋看了看華祝的眼珠、舌頭後又
再摸了他的脤搏…

「嗯……有點棘手的小麻煩但是不太危險，華梁你可以放心，
   先把華祝扶到我車上吧，我們帶他到醫院。」



Robert忽然想起什麼對著章駿翔小聲地說
「小章，肌肉猛男和可愛男孩。」


「啊？」章駿翔腦中一片混亂顯然沒有聽懂



「就是那天在pub跳舞的帥哥猛男還有被他搶走的男孩子啊。」


這下子章駿翔可完全想起來了，那個他一生中第一次遇到的可敬對手，
而且徹底讓自己吃了敗仗的帥哥猛男。『他和華祝會是什麼關係？難道
他也是華祝的追求者嗎？還是華祝喜歡的人就是他，如果是該怎麼辦？』
一連串的問題在章的腦袋浮現，讓原本就紛亂的情形變得更難釐清。

此時華梁和小瑋一同扶起華祝，嗣秋也轉身準備離開。

「混蛋，揍了人還想跑去哪？」Akira擋在他們的面前



事情已經超過章駿翔能掌控的範籌他並不想把事情鬧大。
「Akira你不要再鬧了，讓他們帶慕容回去。」



「鬧？很好，你的公子就是個不能動的寶，而我就只是會鬧，
   是這樣嗎？他（指華梁）算什麼東西，憑什麼打我們，你願意
   當他的沙包給他練拳我可不幹，敢打我就要付出代價！鬧～
   我這就鬧給你看。」


Akira彷彿失去理智，抽出一把瑞士刀就朝華梁衝去！
華梁想回擊但手上還扶著哥哥，於是第一時間他轉身抱住
華祝和小瑋怕他們受到傷害。在章駿翔和Robert的叫喊中
嗣秋迅速地靠近，好似要擋在華梁和Akira之間…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