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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承認我有一點晚熟,但是一點時間也沒有浪費,
對你的情意始終都在累積,一旦確定是你我就不會改變,
即便有來生,也請讓我和你在一起。



一整個上午都吵吵鬧鬧,對於他這種高個子的男生來說
訂書、領書好像是他責無旁貸的義務?
許多女孩子本來都還神采奕奕,遇到粗活就彷彿臉上刺了「弱女子」三個字。
好像這些書並不是他們的,八竿子打不著。
搬書就搬書,家人給他起名梁字的時候就是希望他未來能學會承擔,
尤其是現在他正要開始學習獨立,或著說他急著想要有承擔之力。
所以他並不排斥這些事情,只是不太習慣周遭人推諉的習性,
畢竟在家裡時弟弟、妹妹們每個都要分工合作,沒有人可以這樣偷懶。
倒是自我介紹讓他覺得很有趣,事實上開學前的新生訓練就已經介紹過,
只是上午的教授很熱心,讓大家在課堂上再次介紹自己給同學們認識。
反正開學第一週嘛~也沒什麼正課要上。
重新自我介紹的時候,他發現目前班上五十幾個同學他已經記得八成,
因為兄弟姊妹多,從小就要記很多名字,所以他對記名字還頗有一套。
想起了山裡的那個家,就想到今天清晨離開的視線、
院子裡正在開放的雞蛋花、薄霧中老老的紅磚牆,
以及姑姑緊緊的擁抱和熱熱摸著他臉頰的雙手…
對新的生活他期待已久,但正因為「離開」這一步意義重大,
意味著長大、獨立,也代表著再回頭自己將成為訪客,
所以他一直延續這分溫暖到開學這一天…


「高粱酒,你在發呆啊?」



「我看他不知道在想什麼,可能有哪個女同學煞到他了吧?哈哈」


說話打斷他回想的的是他兩個同班同學,
兩人中較為高壯的叫歐學誠–和他都是系籃新人,
開學之前就在系籃集訓時認識彼此。
戴著黑色板膠眼鏡的胡毓瑋則和他都是台中人,
彼此在中部家聚時見過面,聊得投機。
在新環境裡能多一份緣份可能就是成為好友的契機。


「你吃飯不專心吃飯,我們說話你也沒在聽,
   難道你真的喝醉啦~高粱酒?」

歐學誠邊說邊吃著自己加湯又加麵的牛肉麵。


「喂~歐弟,你幹麼老是叫我高粱酒啊?」



「因為歐弟說你身高186是全班最高,名字裡頭又有梁字
   所以才叫你高粱酒,但是我也覺得怪怪的,聽起來好像老頭
   或是金門人喔,還不如叫你涼麵!」

歐學誠嘴裡塞滿了麵食不好講話,胡毓瑋就幫忙解釋一番,
順便說說自己的「高見」!



「涼麵?為什麼是涼麵?」這個外號讓他更加感覺五里霧…



「涼就因為你名字有梁啊,麵就是man咩~你沒聽過
   鄭伊健的外號就是伊麵啊,剛好台中又有幾間出名的涼麵館子,
   怎麼樣~比高粱酒好聽多了吧?還有地域性呢,有學問的。」

胡毓瑋越說越開心,說完後自己也覺得自己真聰明~
心滿意足地低頭繼續吃著排骨飯。



「好吃的涼麵?高粱酒,你們台中哪裡有好吃的涼麵啊?
   我怎麼沒聽說過?我超愛吃涼麵耶~下次帶我去吃好不好?」



「婀…這個,抱歉~我也不太清楚耶,可能要問小瑋才曉得,
   歐弟~拜託不要叫我高粱酒啦,好像酒鬼,我可是滴酒不沾的!」



「對啊歐弟~高粱酒不太合適啦,我們就叫他涼麵好了!
   下次你們一起來台中住我家~我帶你們去吃好吃的涼麵。」



「小瑋,真的可以嗎?如果回台中,我可以借住你家?」

他感到很新鮮又很意外,都上大學了他還沒機會住過同學家,
當然也沒有同學曾經去住他的家,或說以前的家。


「當然可以啊,你那麼有禮貌,我媽一定超喜歡你,至於歐弟…
   我媽或許會考慮把他簽下來做長工!哈哈哈~」



「靠,當長工!我還當小廝勒,為什麼我去就要當長工,涼麵去你家
   就會被喜歡?那以後你們來高雄住我家,你就來扮女僕好了!哈」



「歐弟你照照鏡子,你這麼大塊頭~當小廝也太不搭了吧?
   當保鑣還差不多,照個頭來說涼麵也可以當我的保鑣,不過
   歐弟臉比較有煞氣看起來比較威風,涼麵太帥了~會搶過我的風采!」




聽到兩人鬥嘴又加上小瑋的毒辣分析他忍不住哈哈大笑,
這兩個buddies個性不太一樣,要唇槍舌戰小瑋幾乎是百戰百勝,
但是他對好友慷慨而且面對外人極度護短,自己可以虧虧自己兄弟,
卻不允許他人欺負自己伙伴。
歐弟本就大而化之又欣賞小瑋的義氣,一點也不在乎嘴上吃虧。
有這兩個人在身邊,讓他原本對新鮮人生活的一點恐慌也消失了。


「涼麵你傻啦你,吃飯不專心吃飯淨在那裡一個人傻笑。」



「對啊,我和小瑋都吃完了,就等你囉~兄弟。」



「哪有,我可是第一個吃完,邊等你們邊看你們耍寶耶!」



「喔~是嗎?我記得有人說過從小吃飯都不浪費,
   碗裡的東西都會吃完的,那現在碗裡怎麼不是空的呢?」

小瑋說著就斜著眼睛瞄著對方的碗



「我碗裡都吃乾淨啦~你看!?咦??怎麼會有滷蛋和牛肉?
   哈~是你們搞的吧,那這樣你們還吃不吃啊?」



「我運動量又沒你們那麼大,為了保持本少爺好身材,
   就幫我把滷蛋解決了吧,丟進廚餘桶多浪費啊!」

小瑋把雙手枕在腦袋後頭,一付無可奈何的模樣。



「那…這兩塊牛腩是歐弟的,你總該吃得下吧?」涼麵看向歐弟



「我又加麵又加湯已經吃撐了,你就幫我們的忙吧!
   省得我們倒了食物又被你唸。」



「好吧,這麼好的食物不吃真的太可惜了。」

既然是為了珍惜食物,涼麵就放心吃得津津有味了。



其實對一個十八九歲的大男孩來說,一枚滷蛋、兩塊牛腩怎會吃不完,
最初是歐弟發現,每回看到涼麵只叫一些陽春麵、肉臊飯、青菜湯
之類的簡單食物,但他們一起練球之後肚子早就餓扁,吃那一點怎麼會飽?
他問涼麵,涼麵只說自己不太餓,食量不大。
後來知道他的背景和情況,歐弟私下問過小瑋,
經過一番思考,他們決定盡可能不太誇張地和他分享食物。


午餐過後三個大男生在校園裡閒晃,等待下午的課。
原先歐弟提議回他宿舍去休息,但眼看也只剩下二十多分鐘,
索性在校園沿著樹蔭散步幫助消化,雖然府城的九月天氣依然炎熱,
但是群樹的綠蔭在陽光中顯得特別油亮耀眼。


「對了涼麵,你名字當中的『華』是不是應該念成『畫』?
   還是『滑』或『花』的音」?



「我姑姑說名字中的華要念成『畫』的音,因為是代表地名。
   小瑋你很強耶!竟然會知道這個字的發音。」



「沒什麼啦,剛好我國小有一位老師就姓華,發音也是四聲『畫』,
   她說這個字當成姓氏或地名的時候就應該念四聲。就突然想起來,
   順便問一下~沒想到恰巧猜中了~哈哈!」



「喔,所以你的名字要念成『畫』梁啊?如果『華』代表地名
   那是在台中哪裡啊?華梁有特別的意義嗎?咦!不對啊,你自我介紹的時候
   跟大家說的就是『滑』梁啊?」



「歐弟~你問題很多耶,想也知道華這個字不會在台中啊,
   不然我這個台中人也沒聽過,可能是大陸華山之類的地名吧。
   喔~你身上好濕,都是汗!!」

小瑋常常說著就順手拍向歐弟的背,沒料到此刻歐弟的T-shirt早就汗溼了~


「活該,誰叫你要隨便攻擊本大爺的玉體!」



「其實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華』的地點,可能是陝甘一帶吧?
   確定的是和我的姓氏有關,慕容一氏好像是出自那裡。」



「果然和你的姓氏有關,第一次聽你自介時就覺得慕容華梁
   這個名字聽起來像個小說人物,你應該穿古裝來上課的!呵呵」



「小瑋你當時是不是和我一樣有聯想到慕容復?」



「嘿~沒想到歐弟也知道慕容復啊?沒錯,我當時就是想到他和他爸,
   看來我之前小看你了。」



「我當然知道,連續劇都有播啊,雖然我沒有全部看完,這有啥了不起的?」



「連續劇!?果然沒有什麼了不起的,抱歉~我是高估你了!」



一路上有說(歐弟、小瑋說)有笑(涼麵一直笑),
頂著陽光他們三劍客就這樣走回系館。




下午四點,今天的課程結束,三劍客同進同出來到自強校區的側門口。

「之後的實驗課大概都不像今天能早早結束了吧~真耗時,
   明明才一學分,不過助教人蠻nice的而且感覺挺會打扮。」



「小瑋你不喜歡實驗嗎?我還蠻喜歡的耶,只是星期一要練球,
   如果拖太晚就一定會遲到,涼麵和我只是系隊新人,要是經常遲到
   不曉得會不會讓學長們不爽。」



「哈哈~你不要太擔心啦,我們又不是故意遲到,學長們也經歷過
   大一啊,何況又不是只練這一天,平常沒事我們兩個就能一起去練球,
   這樣保證技術就不會落後,團練的時候就盡量訓練默契和團隊技巧。」



「所以你們兩個現在要去練球嗎?那我咧?」

小瑋說著又自發性地左右開弓勾起身旁兩個高個的肩膀。



「你乾脆就一起來練啊,我覺得你的反應還蠻快的,乾脆練習當PG!
   你不要小看PG的角色喔,他雖然不是球隊中最高的,但是大多數的
   進攻當中都是由他組織和串連攻法,你好歹也有173吧,宮城才168勒。」



「歐弟你在說什麼啊?PG是什麼?P&G?還有還有,本少爺的身高
   有174.5,雖然不及你們兩個長人,但也有平均值以上了好嗎!」



「哈哈~小瑋你別生氣,歐弟不是說你不高,在真正的職籃世界裡頭
   我和歐弟也都算是個矮個子,沒辦法啦~籃球的世界就是這樣,籃框
   高度是固定的,離它越近的人越吃香。PG就是point guard控球後衛,
   林書豪就是打這個位置的。你高中也玩籃球嗎?」



「原來PG就是控衛啊…以前就只是偶爾和同學一起玩玩,
   不像你們兩個那麼投入,我的水準跟不上你們,更別說當個稱職的控衛。」



「哎唷~~天要下紅雨囉!我們的小瑋帥哥竟然會自認不夠格耶~哈
   (剛說完就被小瑋勾了脖子)小瑋你放心,有我們兩個在一定可以
   幫你好好特訓一番!而且,我們只是系隊又不是校隊,沒有那麼恐怖啦。」



「那就去看看好了,但不保證我會加入喔!所以我們現在
   是要一起過去了嗎?」



「喔~抱歉!歐弟、小瑋,我今天不能去練習,得早點回去,
   家裡還有事情要處理。」



「什麼!涼麵你今天有什麼事啊?我們開學第一次正式練習耶。」



「抱歉抱歉,歐弟麻煩你幫我請個假,還有多照顧一下小瑋,
   下次練習小瑋要是不去了就是你害的喔!嘿嘿~」



「涼麵你不要擔心,我會照顧自己的,要那個傻大個照顧我太危險了!
   對了,你好像是今天才正式搬來台南對吧?是不是住的地方還沒整理好?
   需不需要我去幫忙?」



「喔對齁,我都忘了你今天才開始入住台南,如果整理不完
   那我跟小瑋都一起去幫你忙好了!」



「不用客氣啦,沒太多要弄的,東西基本上都在暑假寄過去了!」



「那你有交通工具嗎?要不要我騎車載你過去?還是叫歐弟
   把腳踏車先借給你用?」



「不用不用,其實住的地方很近,走回去要不了多久,
   等我整理好了房東若許可,我一定第一個請你們來玩!
   那我先走囉~bye」

慕容華梁說完~拍拍兩個伙伴的肩膀便轉身小跑步而去。



「小瑋,涼麵他怎麼啦?好像有事情瞞著我們。」



「還好啦,總是需要時間吧~那現在先陪我去買飲料,
   不然等下一定會渴死。」


………


當他們買完飲料和點心,晃盪了一會兒再踅到球場
卻發現慕容華梁竟然站在場邊!?


「涼麵!你不是回宿舍了嗎,怎麼又出現在這裡?」



「哈哈~不好意思啦歐弟,剛剛我房東傳簡訊說他今天
   要晚兩個小時回去,反正我現在又進不去,就跑回來找你們。」



「不用不好意思啊,你能來就最好了!走~去換褲子來練球,哈哈!」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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