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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或博士–站在教育和學術頂端的人們,
照說都該是學有專精成為一方精英的人士,若一起共事、開會
興許會非常有效率、並且馬上找出各個議題的解決方案。
很無奈的是,這些社會精英、書唸最多的人聚在一起開會
通常並沒有高人一等的效率和結果。
在利益擺不平的狀態下,可能只是一群嘴砲專家在攻防,
甚或是「討論到」氣急敗壞、臉紅脖子粗的窘境。


雖然這場會議並沒有出現全武行或是血壓飆高的程度,
但你一言我一語,四點開始的會議結束都七點一刻了!
當然這些與會人士也很自然地讓公款請了一頓精緻的日式餐盒。
等到慕容華祝幫主任整理好會議資料之後都快八點,
和主任道別,就匆忙奔向機車停車場。
一路上他都在思考今天晚餐到底該吃些什麼?
本來預計三點半就能離開,如此就能順利去賣場買些生鮮回去
靠自己煮一點家常、他又喜歡的菜餚在家慶祝一番。
現在都這麼晚,要自己開伙是絕對來不及,若是出去吃又該去哪呢?
租來的小套房距離學校並不遠,尚未想出結論就到家…
爬上四樓一個轉彎,一眼就看到有個人坐在他的門口睡著了。

他蹲下來看著對方的睡相,濃濃的兩道眉毛、小麥的膚色,
幾許柔軟的頭髮陲在額前,他心裡有些感動、有些驕傲
也有很多的不忍…

「寶寶…寶寶…醒一醒,我們進家裡頭睡。」



雙眼緩緩打開,三秒鐘之後開始辨識出那摸著自己臉頰的人是誰,
也意識到自己目前身處的地方。

「哥!你回來啦~」

慕容華梁開心地一躍起身,順便也把蹲在他對面的慕容華祝扶起來。



「不好意思我拖到這麼晚才回家,看吧~早就說要把鑰匙給你,
   你偏偏堅持今天回來才要跟我拿鑰匙,唉,都是我沒算好時間。」

兩人開了門進到房間內慕蓉華祝又轉身詢問


「寶寶你一定餓扁了吧,竟然在門口睡著了,不該讓你等我吃飯的~對不起!」



「沒什麼啦,因為傍晚和同學去練球,打了三個小時喔!
   本來想坐在門口看書,竟然就打起瞌睡~哈哈」



「三小時啊~難怪那麼累,那我們的大學新鮮人~今天第一天上課感覺如何呀?
   咦!你幹麼還站在門口?你的拖鞋在旁邊的鞋架~」



「痾…那個…剛剛想到我打了這麼久的球,搞不好襪子會臭到你。」


我們的涼麵弟弟有點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來,而華祝第一時間楞了一下,
然後輕輕笑了笑走向他說:

「我知道你剛打完球啊,滿身臭汗還不是讓你進來了,
   這下還擔心臭襪子是不是太遲了點?」


他這一講涼麵馬上尷尬地聞了一下自己的上衣…
華祝看到對方這個動作笑得更大聲,然後一把抱住他:

「傻瓜,我和你開玩笑的你還聞啊!從小別說幫你洗澡、洗衣服了,
   連尿片都幫你換過,你從來都不會害臊怎麼今天還會跟我介意這個~嗯?
   還有今天開始這裡就是我們兩兄弟的家囉,回自己家就要放輕鬆。
   暑假前我就希望你搬過來,是你堅持多待在台中一段時間,
   知道你捨不得所以也不勉強你。但是從今而後就只有我們兄弟彼此照顧,
   我知道你這個寶貝弟弟一定會好好照顧我的,對吧!?哈~你現在
   比我高幾公分啦?我好像只到你的眉毛呢,長那麼高~週末帶你去買新鞋子!」



「當然!全天下就哥你對我最重要,以後有什麼事情都有我來幫你擔!」

他說著也緊緊抱住華祝,明明和華祝哥哥向來最親,但是最近不知道為什麼
看到華祝偶爾會有點不好意思,變得很怕自己在華祝面前出糗或是不完美。
但無論如何,現在開始就是他們倆相依為命的生活…離開家雖然讓他傷感,
但因為是要搬來和哥哥在一起~心底其實十分地興奮。
雀躍了一整天、上了一天課又打了球,剛剛終於累得在門口睡著。
縱使他還想在華祝的懷抱中多撒嬌一下,
(又或是讓華祝被自己摟在懷裡多一會)
但是他的肚子竟然在此時唱起歌來,靠得這麼近的華祝當然也聽到了。


「哎呀!我都忘了你還沒吃飯,中午有沒有吃?(點頭)晚上你想吃什麼?
   今天本想燒幾道菜來歡迎你,但是現在是來不及了,我們出去吃~
   想吃什麼館子你來選,一定要好好慶祝,寶寶搬來跟我住了!哈」



「哥~你不要緊張,我當然最愛吃你燒的菜,但那以後有得是機會,
   我想吃,你從來都不會拒絕我~對吧!今天就隨意一點,我看你不是有帶
   兩個便當回來嗎?我們吃便當就搞定!」



「那是剛剛開會的便當,因為有多我就多帶一個回來,菜色算是可以,
   但是今天說什麼都不想讓寶寶吃便當!我們去吃麗緻還是桂冠?
   上閤屋也還不錯。」



「真的讓我選嗎?那…我們去買滷味、鹽酥雞,還要買一大罐可樂
   和一大罐巧克力牛奶!怎樣~我狠狠敲你一筆了吧?」


哪個肚子餓的青春期男孩會不想吃大餐?
但是他明白華梁是想幫自己省錢,這個弟弟對他一直都這麼貼心,
所以他很感動也很高興華梁終於搬來和他住,忍不住又摟了他。


「走!我們去買多到你吃不完的滷味和鹽酥雞,順便有個東西要給你看。」



鎖門、肚子空空的兩人來到地下室的停車間。

「哥~我們要怎麼去買食物?走路還是騎車?安全帽好像還在樓上~」



「不用安全帽,來~你看!」



「我知道這是你的單車,要騎單車去買嗎?好,我載你!」



「這輛是我的,旁邊那輛藍白色的是寶寶的,這是你的鑰匙。」



「哥你買新車給我啊?不會吧!」



「抱歉,我才開始賺錢不久還沒能幫你買機車,但是至少要給你輛單車,
   這樣你上學或打球都會比較方便。如果需要用機車,只要我沒去永康
   兼課的時候你都可以拿去用。」



「天啊~我真是愛死你了!」

感動之餘我們的華梁弟弟又不能自己地抱緊華祝,
此時大門進來兩個女孩子剛好看到這一幕…彼此對看一眼、噗哧笑了一聲,
經過慕容兄弟身旁時綁馬尾的女孩悄聲對華梁說:

「帥哥,加油!」


女孩們嘻嘻哈哈地往樓上跑、小聲討論。

「這一對好優喔,尤其是高個子的那個好帥喔!」

「不只呢,你有沒有看到被抱著的那個皮膚好白、好俊秀…」

「應該是年下攻吧……」




「哥,她們是你的學生嗎??」雙手把華祝圈得牢牢



「不是耶,我還以為是你同學耶!?」臉也還靠在華梁的胸前

兩兄弟顯然不清楚方才女孩們眼中看見的他們是什麼樣子…^^



「寶寶~剛剛在家裡應該讓你換件上衣。」



「啊!真的臭到你了嗎?對不起!」本來還很開心抱著,這下窘到不行…



「笨瓜,我是怕你身上濕濕的騎車吹風會著涼啦!」



「哈~甭擔心!我壯得跟牛一樣,哥你最知道的, 走,你報路、
   我載你,我們來測試一下新車的性能。」


……




慕容兄弟來自台中東勢的恩慈之家育幼院,創始人慕容女士是一位
非常有愛心的天主教徒,將自已從青春奉獻到霜白。
她收養許多孤苦的孩子,少數已經有記憶或戶口的小朋友就延續
原生家庭的姓名之外,其他多數父母不詳的孩子就一律
和她姓慕容,都是她的孩子。
現在慕容院長已經八十多歲,除了幾位老師和志工外,
主要的行政和決策都是由五十多歲的主任來處理,
主任–慕容燕心是院長早期照顧長大的孩子之一,
她決心留下來準備接續並傳承院長的這份愛心。
目前院內的孩子們都喊院長作奶奶、喊主任作姑姑。
慕容華祝八歲那年的一個清晨,一如往常在早餐之前
清掃一下前門庭院的落葉時發現了被擱置在圍牆下的襁褓,
他把布包輕輕抱了起來,褓中物甜甜地熟睡著。
每年可能都有幾個孩子是這樣來到慕容家的,所以華祝也不特別驚慌。
他只是覺得這個寶寶好可愛,於是小孩抱娃娃~就這樣把他帶去找院長奶奶。
原來這個孩子已經五個多月了,襁褓中只留下他的生日和感激二字。
院長給他起名梁,排華字輩。



現在看起來十分陽光帥氣的慕容華梁在兩歲以前非常愛哭,
肚子餓會哭、尿布濕了會哭、夜裡醒了也會哭…
但是只要讓慕容華祝去抱抱他、哄哄他,他就會聽話。
院內雖然大家都是兄弟姊妹,但是就像分小組一般,
會讓比較大的孩子特定照顧某些年幼的,
既然娃娃這麼喜歡華祝這麼投緣,院長就囑咐華祝要多照顧這個小弟弟。
幾年下來他們的感情似乎比親兄弟還要親,
華祝每天放學回到院內不管到哪裡小華梁都要跟,
而華祝小哥哥也就牽著他到處走。
直到華祝十九歲那年離開了恩慈之家,南下唸大學。
起初華梁怎麼也不能接受哥哥要離開,後來華祝不斷告訴他

『有一天寶寶也會長大、也要離開,所以身為哥哥的我
   要先去預備一個家,等寶寶長大了,我們兄弟就可以
   住在一起永不分開,在這之前你要乖,要學會忍耐。』

小華梁相信哥哥所說的話,雖然分離還是難過的,他卻有了目標和希望。
華祝愛看書,這份習慣也影響了華梁,自從華祝離開後
他不但沒有荒廢功課,反而更加認真學習,
他就只有一個目標,要跟哥哥上一樣的學校,和哥哥在一起。



半工半讀的大學生活並不輕鬆,
但每個月華祝都會盡可能回來看華梁一次。
縱使很想常常看到弟弟,但是回去一趟的車資並不便宜,
要打工的人也沒有更多的時間可以離開。
一直到華梁升上國三,燕心姑姑將每次段考和模擬考的成績設定標準,
若考得好就資助他車資讓其週末去台南找哥哥。
有了這項鼓勵,華梁幾乎每次都能達到標準。


其實到了台南的多數時間華祝還是在打工,華梁只能
待在華祝的學校宿舍內看書,等哥哥回來陪他唸書或考他,
一起吃飯或讓哥哥看他打球,看似簡單平凡甚至枯燥的生活
卻讓他非常開心滿足。週末夜裡兄弟兩擠在宿舍的單人床上,
就是悶熱夏天也甘之如飴。
物質生活並不富足的他們非常珍惜能夠相聚的短暫時光,
對他們而言生活的壓力是沈重的,走過的每一步也比許多人來得辛苦,
望向未來並不敢多作期待,因此兄弟倆每隔一段時間見面
就如同替自己充電一樣,讓自己有能力繼續朝著目標邁進。



一直到了才剛結束的這個暑假…
華祝退伍尚不滿一年,開始工作也才一個學期,
他依然決定搬到附近十來坪、較大的套房中。
特地買了一張King Size的床和充足的書櫃、多一副書桌椅,
還添購了一點基本開伙的工具,為的就是他心愛的弟弟要來與他同住。
事實上他也不清楚他的華梁寶寶現在的正確身高,
因為每半年似乎又長高一點,但是他最後一次回恩慈之家時
發現華梁的雙腳早已超出通舖床緣一節,就這麼懸著睡覺。
以他目前的經濟能力要讓弟弟跟著他過好日子還很遙遠,
但是至少希望能讓華梁吃得飽、睡得穩,好好享受大學生活。



對於華梁來說,雖然才十八、十九歲,早熟的他將一切都看在眼裡,
一直以來自己的努力就是追到哥哥身旁,如今終於達成。
只是他的願望似乎才剛剛上路,因為他希望能成為華祝的依靠、
成為替華祝承擔重擔的梁!雖然一切尚在起步階段,
但是自此以後他至少能天天守著他最重要的哥哥。


……




「寶寶…寶寶,你騎慢一點,我坐在後頭感覺很可怕耶!」



「不行,騎太慢怎麼能測試性能呢!哥你抓緊點就不怕了。」

左手順便向後,撈住他哥哥的左手放在自己的腰上…




台南九月–夏季熱力一點也沒退消的時節,
兩兄弟的甜蜜生活就在慌慌張張的開學日,正式開始。^_^


(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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