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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次和它道別是在哪一天?我已經記憶模糊。
你會說:這有什麼了不起?連你這個人我們也很模糊。
是了,正和不曾相識的我們不同,我和它曾經緊密地在一塊。

它總是非常寧靜、坦然,低調卻又海容。
像是一個結界或神聖的領域一般,來到它面前必須赤足!

對於第一次和它的相遇,印象就非常之深了。
從外頭望去,孤零零的窄門更顯得那空間湫隘,
門口橫屍遍野般的鞋子零散…
腦海瞬間的反應是「這味道會不會很糟?」
掙扎數分鐘後,我鼓起勇氣脫鞋入門。

「喂!你鞋尖放錯位置。」

我著實嚇了一跳,外面鞋子橫七豎八的那麼多,就我放錯?
輕輕應了聲抱歉,然後乖巧地將鞋子180度地轉向。(我還沒笨到轉90度)
回過身、踏一步

「喂~襪子!脫襪子!!」

顰眉,我猶如小媳婦一般委屈地坐下除襪,心裡卻想著我以後不要來了…
然後正式用雙腳的皮膚和它開啟了好多年的聯結。


這就是我第一次踏進一活地下室社團道場的情景。
和你們比起來,是不是淒涼了些?^_^
別問當年那劈頭訓斥我的前輩是誰,真的忘了。(他後來很少出席)
而且也不是我記憶的重點。

重點是我非常喜歡踏在那藺草蓆編織成的榻榻米上。
稱不上柔軟、也絕對不能說它乾淨,
可我不論在上頭旋轉、翻滾、魚躍、空摔,都感受到一種包容和接納。
一種自在的信任,這些都是綠波墊所不能給我的。
唯一就是不喜歡在上頭膝行。(~"~ 每走一回皮破一回)


頭一次的正坐無疑是一種折磨,像是屁股長瘡一樣動來動去。
看著方教練氣定神閒摔著宏志,暗自想著:
不錯,哪天學成之後還可以去吃特技替身這一行的飯!(蠢)
總要小傑利用壓制幫我按摩手臂,纏著家揚教我隅落。
拉著文文陪我拉筋劈腿,還時常偷瞄water;
覺得這傢伙怎麼可以這麼帥?
這一切或站或坐或仰或臥,都在這方榻榻米上。

曾經搬著它們去中正堂或去草地上曬太陽,搞到手都拉傷。
更在它們身上體會過彥博那不可思量猶如乾坤大挪移的技法。
也讓彥德被我壓榨得像一隻可憐的小綿羊。
帶色在改變,榻榻米始終沒變。
當然,我也在它上頭滾傷了腰、摔斷了腳,
最終還是沒能披上那令人崇敬的「袴」(はかま)。



你說,這和現在一活三樓的新道場有什麼不一樣?

當然不一樣啊!

新道場的東西是那般嶄新和整潔,門窗空間都好有設計感。
甚至通風、採光和衛生條件都比以前好上太多。
(你們現在至少不用放黏鼠板了吧?)
門外也應該不再有熱舞社精湛卻過於吵鬧的表演。
這怎麼會是舊的榻榻米道場所能比擬的呢?

只是…
只是它曾經浸潤過我的汗水,挾斷過我的髮絲。
我曾經躺在它身上喘氣、中暑,
也曾孤寂一人坐在上頭抱膝痛哭。
這是在台南第一個給我溫暖眼神的地方,
也像是我在台南的一個家。
這一切就在那一方不見天日的榻榻米上。



知道社團搬到樓上,於是今天我不敢踏入地下室。
怕是那腦海中的記憶會走樣。
踅過三樓,一切如新的地方沒有我的味道,也沒有熟悉的臉龐。
乍然映入眼底的是那幅擺在場上「合氣道」的圖板。
這一丁點小小的連結,幾乎讓水氣濛上了臉…
我們是你們的過去,你們是我們的現在。
不管道場在哪裡,不論空間長怎樣,
我們都是在這個社團裡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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