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瀘沽湖是我雲南行腳中最偏遠也最罕人至之地。
原因很簡單。
目前山路雖已開通,不過非常崎嶇並且不平坦。
高度又高~
瞧~一路就要這樣上上下下,九彎十拐的走。


走著走著,我們已經跟雲一樣高了。


你猜猜,這樣顛簸晃蕩的路程要走多久呢?
從麗江我們得忍耐七小時的車程~在滇之巔,顛到癲。

瀘沽湖非常的潔淨,因為附近的摩梭人人數不多,
目前開發得還算有限,因此保持了她原有的聖潔。
瀘沽湖中躺著當地所敬仰的女神,
她一直安靜的睡在那,安詳地守護著她的子民。

清澈的湖水,目前被評定為二級礦泉水,可以生飲!
可愛的導遊說:
「我們以前都是直接喝這裡的水呢!」

注意喔~她說『以前』,懂了吧。

山中的湖泊就跟日月潭一樣,帶著淡淡的憂鬱,
湖畔的這傢伙叫作犛牛,地理課本一定教過「高原之舟」,

如今拴在這裡哀怨的罰站。
我身邊是當地摩梭女性,別小看她,
她可是負責10人獨木船的掌舵手呢!


在這個地方,「女人」是強大的~
可曾聽過「女兒國」嗎?
是的,就是本地了。我們來到了母系社會的大本營。
不論是湖中的小島或是我所住的旅店庭院
都盛開著大理花,非常富貴雍容。


看花的時候,年輕的女主人跟我們講了些當地的民情。
譬如說著名的「走婚」、少見的「女系家族」,
以及一段外來婚姻的故事。
那是 發生在文革後的那幾年…

當時上海有一戶商家,家裡尚稱富裕,
也因此被嫉妒者批鬥並且謠傳他們家與國民黨有干係。
一夜之間,全家都成為黑五類。
家裡唯一的青年兒子,被下放雲南。
帶著稱不上行李的包袱,他上了火車,
一坐就是好些天,
下了火車又換上拖拉機一路顛簸的來到瀘沽湖。

青年剛開始很想家,因此總是抑鬱寡歡。
但是他注意到,每天早上都能在窗台收到
一碗熱騰騰的雜糧粥和一塊烤得香酥的青棵餅。
很快地,他就明白那是來自對面的少女對他的擔憂和憐憫。
青年、少女,一個憂傷、一個心軟,
就像童話般的,他們真的在一起了。
在當地結了婚後,青年有了可依靠的「婆家」也更加穩定。
雖然生自女兒國,不過這位摩梭姑娘非常的溫柔,
就像起初的愛憐那般,她一直細心地照顧著青年,
並且感激他們的愛情。

時間過不到一年,一些事情發生了~
青年上海的老家透過一些關係和高幹們有了協議,
於是黑五類又翻身成為紅五類。
青年也解脫了帶罪之身,收到家書可以返鄉了。
欣喜之餘,
轉身面對那一雙像湖水般溫柔又清澈的眼睛,
青年卻不知該如何啟口…

少女輕啟朱唇:
「你一定要回去的,是嗎?」

青年:
「恩,那是我的家啊!我一定得回去。
    不過,我一定會回來接你的!!」

少女:「真的嗎?」

青年:
「當然啊,你是我過門的妻子,又是我的恩人,我當然要回來接你。」

少女:
「但卻不能現在就帶我回去?」

青年:
「總要先回去打點打點,還有好多事情要處理,
    家裡的情況尚不穩定,等一切妥貼再接你去,是不是呢?」

少女笑了笑:
「那你打算回去多久才來接我呢?」

青年搔搔腦袋吞吐的說:
「嗯……十年可以嗎?」
    當他說出這個時間時,他幾乎不敢直視少女的臉。

少女:
「十年是嗎?十年後你會來接我嗎?」

青年沒想到少女會如此的順從:
「當然會啊!我答應你的,一定來接你。」

少女嫣然一笑:
「桌子上幫你斟好了一杯茶,喝完要快打包行李了。」



青年匆匆的喝下熱茶,神情雀躍的和少女一同整理。
天終於亮了。
臨別時,少女非常堅強只是輕聲的告訴青年:

「你千萬要記得承諾,我在這等你回來。」

等少女眼中落淚時,青年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山路上。


回到上海的青年,回到了家人的懷抱,
一切再熟悉不過~都這麼令他感到慶幸和懷念。
城市的花花世界很快地讓他忘記了山中的清幽,
或許
他也是刻意地不願想起那段被下放的苦澀
以及那一雙湖水般的眼睛。

不久,他在上海成家立業了。
沒錯,他成家立業了。
新婚妻子是他在上海認識的美麗姑娘,
家人都很滿意。
接著也當了爸爸,工作也堪稱得意。
時間就像織布機的梭子一般來來往往,
織出了許多的事件,卻也把「現在」推向「過去」。
十年就這麼過了。
他 沒有想起當年的承諾。

孩子上初中的那年,
青年感到身體微恙,肚子總是會一陣陣的絞痛。
起初也不以為意,
久了卻成為生活中的麻煩。
從小診所一直換到大醫院,始終檢查不出病因。
漸漸地,他的肚子開始變大。
剛開始時,將衣服放出來就能遮住,
但是半年後卻大到像產婦臨盆前般的臃腫。
不但如此,還一直不斷地落髮。
身體虛弱,
工作勢必暫停了,
每天到處拜訪名醫或尋找那一線可能。
直到有一天一位雲水和尚來到他門口化緣,
和尚看了看就直接登門詢問:
「府上有人生病了嗎?」

經過帶領,和尚來到青年的房間,
和尚看了眼躺在病榻上的青年:
「施主的病有得救!」

青年非常欣喜,想要下床跪拜,但被和尚阻止。

和尚說:
「施主的病,非貧僧能救。還請施主想想是否有承諾未了?
    只要將承諾完成,還了願。應該有救!」

說完,和尚就淡淡而退了。

夜裡,青年面對了他最隱藏的過去,
並且告訴他現在的妻子。
他們決定要起身回到雲南找那位少女。
幾番折騰,一路上的顛簸幾乎要了青年虛弱的命,
終於給他熬到了瀘沽湖畔。
尋了兩天,也總算找到少女的住處。
隔天,他請人將自己抬到少女房前呼喊著她。
少女聞聲出門,彼此對看了一眼。
他卻沒料到十幾年下來,
強烈的紫外線和粗重的農活讓少女已經蒼老
外貌如同中年婦人。青年驚訝的一句話也沒有說。

少女也只是認真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
「回來啦!」

青年激動的:
「對不起,我回來了,我忘記我們的誓言,我…」

少女不待他說完:
「回來就好,進來吧。」

青年忙招呼抬轎的人把他抬進房裡。
進屋之後,青年環顧清寒的房舍後忍不住哭了:
「對不起,我把你一個人拋在這裡,你一定很恨我。
    你還願意跟我走嗎?這次我一定不會食言,你可以原諒我嗎?」

青年邊哭邊說的把鼻涕一把眼淚。

少女低了頭:
「既然回來了,就陪我住幾天吧~你願意在這裡住十五天,
    就像我們當年新婚一樣嗎?」

青年猛點頭:
「我虧欠你這麼多,在這邊陪你十五天又算什麼?」

少女:
「那妳走吧!(指向門邊青年所帶來的那位太太)
   我跟他的世界,你不要來打擾,請出去。」

這半個月,少女依然把青年當成他敬愛的夫君,
白天下田務農,傍晚回來後一直細心的侍奉他
吃飯、洗澡和出疘。
聽他說著這些年的風光,或唱唱山歌小調給他解悶。
她細膩的溫柔總讓青年愧疚不已。

第十五天的傍晚。
他們坐在廳裡,少女第一次開口說起了過去:
「像這樣的生活,你還願意陪我多久呢?」

青年:
「我當然願意一直陪你,只怕我的身體撐不了多久。」

少女皺眉:
「當年你說要我等你十年,我卻等了你十五年,
    多留了五年給你,你要早點來不就不會如此嗎?」

青年只是愧疚,只是低頭。

少女悽然:
「苦等你十五年,讓你陪我十五天,不為過吧。恩?」

青年越想越難過,像犯錯的孩子般哭了。

少女:
「別哭了,眼淚擦擦,我在房裡幫你倒了杯茶,
    你自己走過去喝了它。」

青年一聽,眼睛一亮,奮力地連滾帶爬
費了好大的力氣終於喝下那杯茶。

少女靜靜地在他背後,領進他的太太並指著地上的他說:
「帶他出去吧,今晚你們兩個都別住在我房裡。」

青年夫妻只能遵守著少女的話離去。
夜裡青年的腹中猶如萬毒翻動般的絞痛,
又吐又洩的一直到天明。
這一場浩劫,讓青年大傷元氣,
不過,肚子卻幾乎消平。
青年知道,自己目前只是乏力、虛弱,但是那「病」似乎好了。
於是趕緊讓人抬著他要去找少女。

在門口敲了、叫了好久的門,都沒人回應。
青年的太太扶著他輕輕推開了房門走進屋內,
房裡的主人還在,
只是靜靜睡在床上再也不會醒來了。

青年怔怔地看著少女,不知該說什麼。
他的太太輕嘆了一口氣說:
「還好我們來得早。要是晚幾天來,她死了你的病也好不了。」
……

兩年後,雲水和尚又來到他們上海的家前,
一樣是進了屋去跟他們化緣。

和尚微笑道:
「看樣子施主已經痊癒。」

青年:
「是啊,多謝大師當時的指引。」

和尚:
「施主有福報,此人實乃癡情竟願意拿命救你。」

青年:
「大師的意思是?」

和尚:
「當初我認定你身上必定是蠱毒發作,
    解蠱唯有放蠱人。而一般做為代價的
    都是拿自己的命去解蠱,一命換一命。」

青年如被雷擊,然後哭泣。
這次 是心碎的嚎啕…


她是美麗的說故事少女。


我們坐在這個屋頂開著煙囪的房中聽故事。
房子裡頭總是燒著柴火,燻煙杳杳。


從屋子裡頭看著奇特的屋頂煙囪。
聽著這一段不知怎麼作結的女兒國愛情故事。

想起了
葉倩文所唱的「愛的可能」
詞曲:李思菘

你出現我身邊 像個奇蹟發生
沒想到會是你讓我如此失魂
我心中的感覺 是這樣陌生
快樂的牽掛 在相聚的每一分

曾以為我見過所有愛的可能
這一刻才明瞭 我有多麼天真
想給你全世界 一刻我都不願等
想要你的心 卻怕不能成真

因為你有你的人生 我有我的旅程
在前方還有等著你的人
你會哭會笑會愛會傷神
你會不會敲我的門

雖然你對我的認真 我也感動萬分
你終究不是屬於我的人
但記得在你孤單的時候
我會伸出雙手 我會(就)是你朋友到永久


你的愛有多深?那你就有機會品嚐到多苦。
這故事不只是雲南的傳說,
而是每一段苦命的愛戀都要背上的沈重。

最後看看我在瀘沽湖的地陪導遊~小阿妹!

她好可愛,今年才18歲呢!
願她一生都幸福、順遂,
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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