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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年紀大約六旬有幾,及肩的頭髮有三分之一
接收歲月的挑染而呈現銀黑交織的美感。
身形顯得清瘦而有力,每每在晚風中紮著馬尾來運動。
清爽的容顏鑲著立體分明的五官,
可以想見年少的她應該也是位君子好逑的淑女。

喜歡看她的微笑,是一種很複雜的漂亮。
那笑臉彰顯出來的絕不是一種輕鬆和隨意,
蘊含著認真、認命、茹苦、堅持和感嘆…
我絲毫不乞求生命能沐浴那樣的歷練,
但是修過這堂人生課程的她的臉龐綻放出的花朵確實迷人。


傍晚五點半,她總是和兒子一起來到操場,
散步、伸展、拉筋、鬆馳…非常簡單的低功率運動。
兒子表現的就是木訥,或是說安靜乖巧…理著小平頭
身著運動服,跟著媽媽重複著每天的伸展操。
他看起來可能和我差不多年紀,或許明年就是大選首投族呢!
(良心:天啊!你撒大謊,會被拔舌頭的!!~”~)
好啦好啦,開個玩笑而已~
短短的頭髮中看得到一些沒長出頭髮的頭皮線條,
那線條不規則得彎曲,怎麼看都不像為有型刻意用刮鬍刀剃的。


直到今年暑假,一回我在拉單槓放鬆時才意外和他們有了言語交集。
拉過單槓的人都知道,除非你有很好的護具,
不然手指頭與手掌相連的部份一定會長繭!
我這貧民「鬼」公子怎會捨得買護具,就以毛巾包覆單槓湊合吧。
於是她說:
「啊!你這樣才對,應該要像你這樣用毛巾包著抓才不會長繭!」

我回頭微笑看她:
「其實效果有限啦,你看我還是長繭啦。」

交集就是這樣開始,接下來幾次或是投緣或是
我看起來不是大奸大惡的模樣,於是她零散著把他們的故事告訴我。

她–吳媽媽每天帶著兒子運動不為別的,就是為了幫他復健。
真巧他兒子還真的和我同一年生,五年前他準備結婚,
婚前兩天正為了大事而忙碌時,被一個吸毒騎士給狠狠撞上。
而後經歷了無數次大腦和臟器等的手術,
在床上昏迷了兩年才逐漸清醒。
醒來後神智就像個孩子一般,而身體是萎縮且僵硬的。
每天幫他泡熱水、按摩、復健,兩年前終於可以起身走路,
於是這兩年吳媽媽每天帶著他來伸展拉筋,
雖難寸進,卻也不再是個肌肉萎縮的植物人。


丈夫已走了十多年,對於長大的孩子又成為小孩
吳媽媽只能一肩承擔,是小孩是大人都是她的孩子。
我從不認同「天下的媽媽都是一樣的」這句話,
不及格甚至可惡的父母大有人在,
但是這般偉大而辛苦的母愛卻也真實存在著。
如果我是一位父親,能不能有這樣的堅忍和持續的愛呢?
完全沒有把握…
每次可能只有五分鐘、十分鐘聽聽吳媽媽的故事和心情,
然後看著她的笑臉和他們道別,
那笑顏很有力量卻也透著滄桑,豐富的生命和累累的傷痕
在她的臉上綻放出一絲不肯放棄的希望。




檢視自己,難道我一臉寂寞樣嗎???
最近一些長輩都會語重心長地勸我:

「結不結婚是其次,去多交交(女)朋友,總要有個伴…」

連吳媽媽也這麼說…這…
唉,誰不想有伴啊,他就是不出現啊~吾命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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