鴉之語

今天從醫院返家的時候，
遇到了他，
那種短暫的交會，真的很難忘。

在醫院門口叫計程車時，
其實沒辦法知道你會遇到哪一位司機，
甚至也沒得選擇。
因為他們一排停在那裡，
人都在旁邊打牌、下棋，其實就是排班。
該輪到誰，就誰載客，
除非他不要，再輪下一個。
那是他們的行規，
但是以消費者眼光看去，蠻怪的。
就像你去便利商店買飲料，
規定你只能拿第一瓶，
你會不會覺得管太多？

是的，主角就是今天的小黃司機A先生。
他長得很像一位電視名人～黎建南。
不知道我講誰的，請去google一下圖片，
你馬上就會明白，首段前三行一定讓你有了錯誤的聯想。

從A的口氣，可以得知他菸酒和檳榔不忌。
因此，他的車內也的確沒有什麼清新好味道。
他的穿著非常「樸質」，汗衫、短褲和脫鞋。
這樣的打扮和他的車子真是互相輝映。

上車之後，他也不急著關窗戶，
他說：「今天不怎麼熱，冷氣開一點點就好。」
這樣的想法，我就當作他體恤我們的呼吸道吧。
因為真的不知道緊閉窗戶後，
那味道會如何濃郁。
可是……
不久，還是有味道悄悄鑽入我的鼻腔。
辨別氣味對料理人來說是很重要的。
我雖不夠專業，
但依舊依循著氣味方向找去，
於是眼光慢慢飄到A身上。
夏天悶熱，他又不瘦，汗留多一點也難免～
偏偏此時，看他縮起左腳到椅子上，
並用左手很帶勁、忘我地搓揉著腳指。
我…
撇過頭來，不去想那味道、不去看那場景，
可偏偏，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不久，他開始跟我聊天。
因為只有我以閩南語回答他（家人在後座不吭氣），
他就跟我閒扯起來了。
而且，還有手勢呢～
不時地，會用右手碰我左腿膝蓋一下。
譬如～
「ㄟ（碰一下）！你難道不覺得前面那個女的是烏龜變的嗎？」
（前方女駕駛，真的開太慢了。）
但是，我今天的牛仔褲是經過N年洗禮，
偏偏右膝那邊已經破損。
因此，A先生，你摸到我的玉體了啦！！！

講著、講著～他突然唱起歌來。
明明電台播放的是閩南語歌曲，
他卻唱起
「天上星星數不清…心串串、心碰碰臉而紅，都是為了你」
我真懊悔，我為什麼要對老歌熟稔，
我為什麼要知道這首「一串心」，
所以，我覺得很噁心。

他邊開邊講，不停歇。
連前方警車看到黃燈不闖他也不爽，
一直強調這樣害他不能過。
但事實上，黃燈亮時，我們距離黃燈至少還有100公尺。

為了避開塞車，他老大索性繞遠路，
的確可以快個5～8分鐘，
但是卻多跳了50圓NT，
他大言不慚的說：
「看那些笨蛋還堵在太原路呢～真是「他母親的」一群笨蛋。
像我多聰明啊！」
多付錢的我們，還得陪笑。

我想，其實他也沒多壞。
只是氣味、只是衛生、只是舉止、
只是言談、只是衣著、只是想法。
我不欣賞罷了。

黎建南雖然外型相似，
講話更是尖酸苛薄～
不過，人家打油詩寫得很好，
衣服大概沒有味道～

短短半小時不到，
真是讓我難以忘懷，至今歷歷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