鴉之語

“碰”～「唉唷！」

華祝因為驚嚇自然地向後退而上半身就掉到床下，這麼大的反應讓

華梁也吃了一驚，但他馬上伸手把他哥拉回床上。

「還好嗎？有沒有受傷？」華梁摸著對方的腦袋左右轉動像在檢查

「嗯，別擔心我沒事。」華祝坐在床上揉揉自己的頭

「怎麼會掉下床，哥還沒醒嗎？還是還在醉？有沒有不舒服？我看看。」

華祝搖搖頭表示沒問題，低頭時注意到自己身上佈滿了草莓印記，

這下他又不知如何是好了…

「寶寶…我身上這是…」

沒聽到華梁的回應，抬起頭看著對方卻發見華梁身上不但印著草莓，

還有多處深淺不一的齒痕。

「你身上…是我弄的嗎？」

華祝問得很小心，華梁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只好點頭承認。

「那…我身上…是你？」

華梁再次點頭，華祝一時間也亂了方寸只是紅著臉呆坐在床。

華梁感到對方表情不太對勁便急忙解釋

「哥，你昨天喝醉了，而且吃到不該吃的東西…所以…所以…」

「不該吃的東西…你…我…你是說…我吃，不，你是說我咬你的…

  你的…身體嗎？」

「不是，我不是說這件事，你昨天在KTV唱歌的時候有人下藥，

   是我和大哥還有小瑋把你帶回來的。」

「下藥？！什麼意思？」

「嗯…」華梁低頭不語，想起這件事又讓他開始生氣。

「華梁，你說話啊？什麼下藥，誰下藥？」

「你去問你的好朋友章駿翔啊！」

華梁莫名地火了起來，但他才說出這句話馬上就後悔了，

抬起頭看到華祝露出了震驚又難過的表情…這讓他好心痛。

「哥～你不要多想，已經沒事了，我們不是好好的在家裡嗎？」

「你說是章駿翔下的藥嗎？到底是什麼藥？」

華梁對於自己的一時口快萬分懊悔，不曉得要說什麼才能讓

華祝心境平復一些。

「哥，我讓大哥來幫你看看好不好？」

華祝沒有說話，華梁馬上打手機給嗣秋…

「大哥，我是華梁，請問你現在忙嗎？……對，哥他醒了……

  沒有，感覺他沒有發燒或生病……沒，還沒吃…好，謝謝大哥，bye！」

華祝一臉木然呆坐床上，華梁忍不住向前抱住他，

「哥你不要想了，你如果生氣就打我，如果你想報仇我幫你揍他！」

華祝拍了拍對方的背

「謝謝你～小傻瓜，我怎麼會想打你。大哥是不是要過來？」

「嗯，他說馬上來幫你看看狀況，還說會幫我們帶吃的。」

「太麻煩大哥了，那我們快點起床潄洗吧，不然來不及。」

華梁用力緊抱一下並自然地親了一口華祝的臉頰，然後在床上大開大闔地

伸個懶腰再起身到浴室，華祝看著對方的背影又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吻痕

腦中閃過許多念頭卻不知道到底是如何？而又該如何？

……

嗣秋帶來了三份速食店的早餐，華梁對於這間速食的早餐漢堡很是喜歡，

身為大哥的嗣秋知道也明白華梁的食量，故此其中兩份就是給華梁的。

華梁當然吃得非常開心，他把其中一份的薯餅拿給華祝

「哥，這給你，你喜歡吃薯餅～多吃點。」

薯餅散發著陣陣香氣，這是華祝喜歡的味道但是…

「謝謝，你吃吧。我今天的胃口不太好，自己這份都吃不完。」

「哥你要多吃一點才會快快恢復元氣，現在吃不下就留著晚點吃。」

華梁吃得津津有味，而華祝已經放下食物，嗣秋看了有些感觸。

「華祝你現在身體感覺如何？」

「我還好，只是心裡好像有一點空空的感覺。」

「吃了東西之後等一會就會好一點，我先幫你量體溫、血壓，聽心跳。

   量完你慢慢把這杯咖啡拿鐵喝了會更舒服、有精神。」

檢查完畢大致上都沒什麼問題，嗣秋一面收拾聽診器一面緩緩說起

「昨天晚上是怎麼回事，你和那位章先生是怎麼約的？」

華祝喝了一口熱咖啡思考一會

「我記得那時剛剛弄完期末成績就接到章駿翔的電話，他只說

   找我一起吃飯我沒有多想，本來不想去因為當時很累，但我告訴

   過華梁我來不及回家做飯，既然都要外食那一起吃個飯也無妨。

   到了地點我才知道是KTV，可是吃的東西都是KTV餐飲應該不會

   是有人下藥吧？」

「那麼你最後的記憶是什麼時間和事情呢？」

「我唱了一首歌…我和包廂內的人好像一起合照…然後…嗯…」

「然後就今天天亮了對不對？」

「嗯…是的。」

「你確實有和他們合影，因此小瑋才會發現、華梁才會衝去救你。

   而你也的確被下藥，昨晚你的反應不是正常狀態，想一想除了自己

   拿的食物以外有沒有其他人拿東西給你吃喝？」

「嗯…嗯…有…有一個人拿了一杯調酒請我喝…我不是故意的。」

華祝有些不好意思低下頭，華梁果然有點小生氣看著他，

但馬上伸手握住華祝的手

「哥，沒關係，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謝謝～是那個人請我，說是跟我賠罪，我一開姶以為是果汁，

   等發現是酒也不好意思拒絕，只多喝了二口而已沒想到會醉成這樣。」

「華祝，拿酒給你的人是不是穿著黑衣白褲？」

嗣秋繼續問

「對，大哥怎麼知道？」

「他昨天已經承認對你下藥，我不確定原因，猜測可能是感情因素

   他當時的情緒也很激動。一切過程小瑋都錄了下來，等你平靜一些

   可以讓他拿給你看。」

「啊～還有錄影？」

「我和小瑋在停車場遠遠就看到華梁和一群人起了爭執，為了

   以防萬一我讓小瑋用手機記錄，我身為大哥只想保護你們，

   沒有別的意思，你放心。」

「大哥對不起，我不是懷疑您，只是一時之間好混亂，怎麼會這樣！？」

「或許章先生的交友圈和你差距大了些，昨天還有人對華梁持刀相向呢。」

「什麼！寶寶你有沒有怎樣？到底是怎麼回事？」

華祝這回真是嚇到了連忙轉頭看向華梁

「哥放心啦，我沒事～當時有大哥在…」

華梁把昨晚的經過大致說了一遍，發現華祝憂傷的表情自己的心也揪著。

「大哥～哥他是被害的，你就不要責備他了好不好？」

嗣秋深吸了一口氣

「華祝，我不是責備你，我也知道你無心，但我提醒過你有些人

   的動機或背景不單純，如果這次不是華梁那麼剛好攔截到你，或是

   我和小瑋晚點才到，那麼你或華梁今天又不一樣了。這件事我也不

   打算告訴爸媽，不然還真是難擺平。現在只慶幸大家都沒事。」

「大哥…對不起…我……對不起。」

華祝萬萬沒想到會變成這種結果，自責、泫然欲泣，華梁馬上握住他的手…

「哥～沒事了、一切都沒事了。」

嗣秋看著華梁一心保護華祝的心性有那麼一點感動。

「華梁，你幫我跑個腿如何？」

「沒問題！大哥要我做什麼？」

「我下午還有門診很需要精神，你幫我去東豐路的咖啡館買杯

   熱的曼特寧給我好嗎？」

嗣秋說完順手掏出一張大鈔給華梁，華梁收下後舉手敬禮

「沒問題，我這就去～大哥中午留下來吃飯，我來煮麵！」

等華梁出門後…

「華祝，章駿翔的事你不要想太多了，以後小心些就好。比較重要的是…」

「大哥？」

嗣秋突然的斷句讓華祝不解，只見嗣秋盯著自己身上瞧。

「你手臂和脖子上的吻痕是華梁親的吧？」

此話一出讓華祝更是窘迫，不知該怎麼回應只是把頭縮得更低。

「昨夜因為藥性的關係，你全身發熱對性的需求大增，我想他是順從

   你的呼喚而做的。那…你們…除了親吻還有更進一步的結合嗎？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麼。」

華祝有點招架不住，臉上就是一個慘字…

「沒有…應該沒有，醒來的時候我和華梁都還穿著褲子。」

「很好，那小子有把我的話聽進去，他忍耐了一整晚，無論有多想

   都不可以越過底線。為的就是重視你。」

「大哥，我覺得這樣好怪…是我害了華梁嗎？我和他是兄弟，

   如今這樣我該怎麼面對他？」

「沒有誰害誰，華祝你是個很聰明的人，就是偶爾思想有些

   固執或遲鈍。我看著你們兩個這麼多年，大致都很清楚，你是

   華梁的一切，他打從心底深愛你，只是那份愛也總是包裝在

   兄弟情誼的名義下直到最近才豁然明瞭自己對你的在乎和愛意

   早就超過原來的界線，你呢？你對於華梁又是抱持什麼心情？」

華祝對於嗣秋的說法感到震撼，心深處卻又彷彿有個聲音說

『原該如此』。他陷人一種複雜的矛盾和掙扎，過了良久才

吐出幾個字

「大哥，你說的是真的嗎？」

「嗯，這種事雖然不特別但也不適合開玩笑。你想～一般的

   兄弟間感情再好，碰上對方因藥性而産生的情欲也不可能就

   因此給予滿足，能在肌膚之親後還自然又開心的相處只因為

   有確實的情愛。也因為愛你，他對章駿翔的事情才這麼在意。」

「章駿翔只是我的學生和朋友，根本不能和華梁相比啊。」

「這就是吃醋，愛情裡頭的空間通常只夠二個人幸福，

   你自己難道可以接受華梁和其他女生或男生相愛，不妨想想

   他和別人牽手、約會、接吻、撫摸甚至做愛，你覺得高興嗎？」

華祝依著嗣秋的說法想了一圈後驚訝地發現，對於華梁可能喜歡上

其他人這事，自己的反應和抗拒心是如此之大，巴不得華梁只有他

一個人占有…這想法太過赤裸裸，華祝不知如何是好…

「大哥…我該怎麼辦…」

不確定自己對華梁的情感是否合宜，也不確定華梁是如何看待

自己，但是感情這扇門打開之後不能說關就關，讓他倍感煎熬。

「華祝～聽我說，就算你和華梁是血親兄弟，也沒有理由不讓你們

   相愛，何況你們並無血緣。重點在於你是否可以跨過性別和年齡

   的藩籬，能放下這些無謂的約束，你和華梁就可以幸福地在一起。

   雖然他還年輕，對於未來的變化誰也說不準，但是我們是看著他

   長大的知道他的個性，而我更確定的是此時的他對你是全然忠心

   不二的愛戀。」

………

華梁回來的時候連小瑋也帶來了，小瑋很擔心華祝的身體狀況，

打給華梁，對方就邀他一起來家裡吃午餐。小瑋一進門就跑向

華祝給了他一個溫暖的擁抱。

「華祝哥，你有沒有不舒服？」

「放心，我沒事了，大哥剛有幫我檢查過。聽說昨天多虧了小瑋

   我才會順利獲救，謝謝你，真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

「華祝哥你在說啥啊？看什麼笑話，我把你當自己哥哥，怎麼會這樣。」

小瑋說完又摟上了華祝，對華祝而言這擁抱是一種真實的接納更化解了

原有的尷尬，於是他也感動也回抱小瑋，拍拍對方的背。

華梁開心地看著這一幕，自已的好友、家人和最愛彼此都是真心相待、

並齊聚一堂，那是一種窩心和喜悅…

「大哥、哥，你們先坐一下，我來煮麵給大家吃。」

他說完走向流理檯，只見小瑋嚷嚷

「蝦密！你說來吃午餐我以為是華祝哥下廚，怎麼是你？」

「厚～小瑋你是buddy耶怎可以不支持我，我有特別拜師學這道

   榨菜肉絲麵，一定沒問題的。」

小瑋雙手一攤代表莫可奈何，嗣秋打趣地笑說

「放心吧，華梁你加油，真有什麼問題我再開藥給你們～哈哈！」

看著華梁井然有序地忙碌，華祝有些歡喜又有點害羞地不斷偷偷望

著對方，偶然和華梁的視線對到，華梁是大方地回以溫柔的微笑，

而華祝馬上轉移話頭

「華梁你是向誰學的呀？」

「嘿嘿～哥你猜猜看吧，等等看好不好吃再說，以免我丟師父的臉。」

「難不成是隔壁巷子的麵館老闆教你的？」

「哇！華祝哥你好聰明一猜就中，我們昨天晚上去吃麵，涼麵就一直

   拜託老闆教他做這碗麵，還馬上跑去買材料呢，我們問他幹啥心血來潮，

   他說華祝哥期末太操勞，要給你好好補一下，哈哈～」

提起昨晚華祝的神色黯淡，又知道華梁特地為了他準備吃的，

心裡更是過意不去。嗣秋見狀馬上接話

「華梁不錯，知道幫哥哥分擔，好好學作菜，這樣我這做大哥的

   才會更有口福。」

華梁一面煮麵一面熱情回應

「沒問題，大哥隨時來吃都好。我不行總還有哥～對吧，

   我們一定可以讓大哥開心吃飯。」

華祝打起精神微笑

「嗯，請大哥一定要常來，而且我也很期待這碗麵，

   因為很難相信那個老闆竟願意教人呢！」

午餐就在大家嘻嘻哈哈的話語中溜過，餐後嗣秋趕著回醫院，

而華梁和小瑋則要去學校參加特訓。

「涼麵，你記得今天練球時不要換短袖，就穿長袖T。」

「為什麼？」

「你身上的草莓是華祝哥種的吧？不要太高調，會有麻煩的。」

「喔，謝了，你不提我都忘了這回事。」

「昨晚很幸福吧？被自已的夢中情人親吻一定很爽！」

「哈哈，你在說你和我大哥嗎？」

「臭涼麵，還虧我。我本來很怕華祝哥今天會暴走，但是

   中午看起來好像還算穩定。」

「我哥他不會暴走，只怕他憋著不說。你們來了之後他

   好像是好些了，但我總是有點說不上的感覺…唉罷了，

   先練球吧，週末就要比賽。」

………

晚上六點左右當華梁回到家時，無聲的家裡沒有人在，

他原也不以為意，伸手拿搖控器想開電視時在桌上看見

華祝留下的字條

『華梁，我需要一個人想一想，想想我們、想想未來。

   這幾天你若有空希望也能想想。好好照顧自已。  哥留』

「哥！？」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