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溜進窗簾的晨光推了推他濃長的睫毛,映入眼簾的指針踩在九點一刻,
距離設定的十點尚早,順手按下鬧鐘,轉身望向身旁的男孩;
或該說是男人,他現在變得好喜歡偷看對方睡著的模樣,一臉香甜的睡相
明明就像個天使,但是那約略出現稜角的線條、挺直的鼻樑、濃密的眉毛、
頷邊新生的小鬍鬚,向下望去–摟過自己腰際那肌肉線條明顯又柔和
的左手、以及再下去那比他還修長的雙腿…他的華梁寶寶是長大了。
輕輕地移開他的環抱就怕驚醒他好夢正甜,
起身稍做漱洗,準備把昨夜歡鬧後還沒復原的起居空間打理一下。



歐弟和小瑋待到凌晨一點多才回去,原先歐弟打算留宿,
但是小瑋聽說慕容兄弟隔天中午還有事情,就抓著歐弟
回宿舍睡覺。華祝腦袋裡想著弟弟的兩個新同學
『一個聰明懂事、另一個率真開朗,也說不上為什麼但自己感覺
很喜悅和滿足。以前唸書時期也曾有同學來自己宿舍作客,
但昨夜是弟弟帶朋友回家,對,就是「家」的感覺。』
他滿足地微笑。


「哥~你在做什麼?」
華梁的人還躺在床上歪著頭瞇著眼看哥哥



「你醒啦?我只是收收東西,時間還早你還可以睡半小時。」



「不行!說好的,我來收~」
翻身從床上彈起,順手攤平床上的涼被,三步併兩步跨到哥哥身邊,
搶過華祝手上的雜物。



「好~你別搶,都留給你做。你乖,先去刷牙洗臉,看看你的頭髮
   還是亂翹成草叢一般,和小時候沒兩樣~哈哈」


忍不住就伸手去胡亂抓弄華梁的頭髮接著又輕輕揉捏他的臉頰,
而華梁沒有一點反抗,像隻大狗般露出享受的表情。
梳洗完畢把起居區塊整治還原,再把桌子擦拭乾淨、地板掃一掃,
大狗的鼻子彷彿聞到什麼,轉身走向流理檯的人身後
很自然地把頭放在對方的肩膀上頭

「好香喔~是草莓土司嗎?我要吃兩份。」



「我幫你烤了兩片,先吃點墊墊肚子就好,已經十點了
   不要等等到教授家又吃不下那很沒禮貌。」



「我才不會吃不下呢,不過也好~多留點空間吃大餐!」



「等一下餐桌上要看看喔,教授和師母年紀大了,平常都吃不多,
   如果預備的菜餚很豐富或份量很多,你當然可以盡量吃,
   如果只是普通份量,我們就要節制一點,餓了回程再吃點心。」



「放心~你不是說過大家都認為你弟很乖又有禮貌嗎?嘿嘿!」


………





「寶寶你講話就講話,不要回頭~騎車的時候眼睛要看前面啦!」



「我怕你聽不到嘛!那我們要不要順便帶飲料過去啊?」



「不用,他們一定會泡茶也不喝冷飲的,你喔,成天就想找機會
   喝汽水,回家再喝。奇怪,你明明不認識路,為什麼還要騎車?」



「因為我個子大在前頭騎車重心比較穩,反正你常跑的地方
   我都要熟悉一下,以後我們一起的時候我就是你的專用車伕!」



「好~專業車伕,前方紅綠燈要右轉。」



十一點半到教授的家前,出來應門的是穿著圍裙的師母。

「師母好!」
「師母午安!」



「華祝你們來啦~快進來快進來,喔!你是華梁吧?
   有幾年沒見到你了,現在長這麼高啦!呵呵」



「上次見到師母我才高一,快三年囉,但是師母還是一樣漂亮!」



「哈哈~小帥哥的嘴巴很甜喔,等下多吃點啊!」



華祝順勢遞上禮盒
「師母,這是您喜歡吃的綠豆碰,一點心意。」



「華祝啊~人來就好,以後不要帶東西了。但是你真有心~
   知道我喜歡吃這家的綠豆碰,嗣秋每年從台北寄回來飯店的月餅
   漂亮是漂亮,但口味就是吃不慣,你看今年還有蔓越莓內餡…」



華祝笑著挽起師母的手走向屋內
「師母,嗣秋哥是孝順您倆,才會買那麼昂貴的點心給你們,
   而且蔓越莓對女性的身體很好喔,您一定要多吃一點。」



「你呀淨是幫他說好話,對了,你們老師去買東西去馬上就回來,
   你們兩個在客廳坐坐,看要看電視或聽音樂都行,華梁肚子要是餓了,
   就先吃月餅,反正當自己家~我去廚房繼續忙。」


華梁點頭稱謝
「師母您慢慢忙,哥哥有交代飯前不能吃點心,要等著師母的大餐!」



「你哥哥管太嚴啦~別聽他的,我說可以就可以~呵呵呵」

師母笑得合不攏嘴,華祝對弟弟點頭默讚,轉身和師母一同進廚房。


「師母,我來當您的二廚,有什麼雜役就交代給我辦吧!」



「呵呵~謝謝!我就知道華祝會來幫我,而且只有你幫得上我,
   你們老師啊在廚房就笨手笨腳,弄得我也很怕他來廚房。」



「君子遠庖廚,師母這蝦要剝殼或去沙腸嗎?」



「好啊,原先我一個人弄怕是來不及就打算開背就好,
   既然現在有高手相助我們就弄個漂亮點的鳳尾蝦球好啦,
   不知道今天的份量夠不夠五個人吃?」



「當然夠,我看師母今天準備的份量可開個八人桌了。所以除了
   我和華梁,還有其他的客人?還是嗣秋哥要回來?」



「嗣秋他到香港參加研討會,過兩天回台灣但還不知道何時回台南呢。
   是你們老師說他還邀請了一位學生來用餐,我也不知道是誰。不過,
   今天的『客人』就只有那一位,你們兄弟兩不是外人!懂嗎?」



廚房裡正轟隆轟隆忙碌著水深火熱的工程,
客廳裡原先屬於一個人的安寧也有了些改變。

叮咚~叮咚~


「華梁,我和師母的手上都在忙,你幫忙開個門招呼一下客人好嗎?」
華祝從廚房門口對著弟弟呼喊



「沒問題!我來。」




朱門開啟,映入眼簾的是一套鵝黃與藕色雙搭的A字裙小洋裝,
洋裝的主人皮膚尚稱白皙、過肩線的波浪捲髮…忽然看到門內出來
一個這麼高大的人,她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妳好!」



「你好,請問是楊公館嗎?」



「是,請問妳是?」



「嗯,我是黃芳茹,楊教授的學生,今天教授找我來家裡午餐。」



「請進!教授去買東西了。」


華梁對客人露出了歡迎的笑臉,黃芳茹表面也回以禮貌的微笑
心裡卻浮出驚嘆『哇,這男生高、帥、富三強只差一項了。』
她經過身邊的時後,華梁聞到一縷茉莉的香氣,不知道是她身上的香水味、
髮香,或是其他的味道?
華梁幫她倒茶、拿出師母方才端出的月餅招待,
看起來儼然就是個稱職的小主人。而黃芳茹看到桌上的月餅後
從中挑了一個起來。


「咦~謝謝!這是台北最昂貴的飯店月餅之一,
   而且還是蔓越莓口味的,我本來以為今年不回家就吃不到了,
   沒想到教授家也吃這家飯店的。呵呵~」



「原來嗣秋大哥買的月餅很貴啊?好險有聽哥的話。」華梁喃喃自語



「當然囉,雖然還沒有官燕月餅那麼天價,但是這可是特別請
   米其林雙星的西點主廚掛名監製的創意月餅,原料都是進口的,
   而且包裝袋子還請了知名漫畫家設計過,你看這個盒子多漂亮。」



「包裝是很美,那請問味道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味道啊…就很好吃啊,面對這樣的天價人氣甜點,
   在乎的是它的名氣、華麗的包裝,每一口都快一百圓
   的月餅怎麼還有不好吃的?」



「是這樣啊?…」華梁心裡不太認同但也沒再說什麼



「請問你是教授的公子嗎?」



「不是,我也是客人,因為教授去買東西了,幫忙招呼一下。」



「那你就是慕容先生?」



「我是姓慕容,你認識我?」



「教授有和我提過,今天還有他的得意門生會來共餐,我聽說
   你現在已經在當兼任講師了,沒想到外在看起來這麼年輕。」



「啊~妳會錯意了,我不是(叮咚~叮咚~),欸!又有人來啦?
   你稍坐,我去開門。」


看著慕容華梁的背影,黃芳茹露出一抹滿意的微笑,心想
『他果然像教授說的一般出色,雖然教授說他是個窮小子
但是那也無妨,只是他保養得真好,看起來好像比自己
還年輕…』



「華梁~你這小傢伙終於來啦!!哈哈~好好好。」



「教授好,東西我來提您放手吧,怎麼買了這麼多汽水和果汁啊?」



「你看我真是老了,想到你們要來卻忘記準備飲料,印象中
   你喜歡喝汽水、你哥哥愛喝果汁,但是到了商店我卻想不起來
   你們喜歡什麼口味的,就都買了一些回來,到家門口又發現
   忘記帶鑰匙…唉!那你哥哥呢?」



「謝謝教授~您辛苦了,哥哥在廚房幫忙師母,喔您的學生也來了,在客廳。」



「那好~我們進屋裡去,順便幫你介紹一下。」





「教授午安~我早到了!」黃芳茹甜甜笑著



「坐~我跟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慕容…」



「我知道,剛剛我們已經自我介紹過~呵呵,
   他果然和教授說得一樣優秀,只是教授,慕容先生帥是很帥,
   卻不像您說的是斯文俊秀的白面書生,而且他比我想像中
   還要高很多呢。呵呵呵」



「芳茹啊,你搞錯了。他是慕容華祝的弟弟慕容華梁,今年是大一新生。
   我和你說的是他哥哥。華梁~這位是碩一的學姊,也是我其中一位助理。」


黃芳茹皺眉雙手摀住臉頰
「啊?不是他~難怪我說他不知道怎麼保養的,看起來怎麼那麼年輕,
   哎呀~這樣我好糗喔!」



「學姊~沒關係的,我也姓慕容啊,也不算搞錯。而且,
   我哥保證會像教授說得一樣優秀,甚至更優喔!呵呵」



教授撐著腰笑起來
「哈哈~你這小子還是這麼崇拜你哥!不過你也不賴喔,
   一段時間不見,不但人更帥了,而且越長越高。很好~很好!」



師母端著碗筷從廚房出來
「你們在聊些什麼啊?這麼熱鬧。要準備開飯囉~
   華祝在炸老皮嫩肉,很快就好了。」



「師母,我來添飯擺碗筷!」華梁順勢接過師母手中的碗筷



「老婆你怎麼又讓華祝做菜,讓客人做這些事情不好啦!」
教授看似不同意師母的作法,在語氣上卻相當柔軟。



「是你把他們兄弟當客人,我可沒有,而且他們都是自發性
   願意幫忙的~對不對呀華梁?(華梁用力點頭)小華梁最聽話了,
   你看我讓他吃月餅他就吃月餅,而且他知道我不愛吃蔓越莓的就幫我銷!」



華梁聽到師母的說法覺得有點尷尬,卻不知道該怎麼說?或該不該說?
此時黃芳茹卻搶著講:

「師母~慕容學弟才不聽話呢,月餅是我吃的,他一口都沒吃,
   而且他還不知道這個月餅有多珍貴呢!呵呵」



「喔~是妳吃的啊,呵呵~沒關係,好吃就多吃一點啊。」
師母笑笑地看了看黃芳茹,瞬轉過身去。



教授走向師母身邊
「的確,我們不當他們兩個是外人,但好不容易讓他們來吃頓飯
   又差他們去做事,你看他們以後來不來!」


教授說歸說臉上卻堆滿笑意,
師母聽了又回頭問華梁:

「小華梁,老師說你們不想來看師母了~會嗎?」



「師母放心,我跟哥哥隨傳隨到!」



「看吧!老頭你擔什麼心。」

師母拍了拍華梁的手臂得意地看向教授,而教授更是滿意地笑開。



華祝端著老皮嫩肉從廚房走出來,看著相談熱絡的一群人。
「大家都餓了吧,菜都好囉!師母我們準備何時開飯呢?」



黃芳茹也馬上焦點放到華祝身上,仔細端詳著。
倒是師母彷彿想起什麼似的,驚了一下!

「哎呀!出來說句話就把所有的事情都丟給華祝,抱歉!
   華祝啊~辛苦了,我們這就開飯。來~來~來,
   大家入座吃飯了。」



「師母不要客氣,華梁來幫我端菜好嗎?」



「沒問題!」華梁快步走向廚房



「教授,這一位應該就是您說的慕容學長囉?」



「嗯!來~華祝,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你碩一的學妹黃芳茹,
   這位學長就是當年系上拿下最多次書卷獎的慕容華祝。你們年輕人
   有機會就多認識認識。」



「學長你好,我是黃芳茹~幸會!」
看見黃芳茹就這麼伸出手來,華祝只得馬上放好手上的菜餚
隨手在圍裙上頭擦了擦,然後回握上黃芳茹的手。

「學妹你好,我慕容華祝。」



「學長果然是一位俊俏的書生呢~呵呵,每次在研究室
   就聽到教授拿你當榜樣來不斷刮我們,說我們怎麼就是不能
   像學長一樣仔細有效率。沒想到學長還會下廚啊!呵呵~」



握手這一幕恰好讓端湯出來的華梁撇見,
不知怎地他猛然感到一股熱烘烘的煩躁。
只是直覺自己不喜歡那位女生,更不喜歡她太靠近自己哥哥,
放下手中的湯,他咬了咬下唇,雖然不禮貌
但他好想…
好想衝上前去把他們兩個拉開~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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