鴉之語

最近若依然得空，就來說說聖誕節的「周邊」故事。
不是什麼馬槽裡的聖嬰…那個去教會聽比較好，
還有小朋友演給你看。
我要說的，都是真的（真的嗎？）好吧！真假不那麼重要啦，
況且，你或許都聽過了…

故事是開始在很久很久以前在奧匈帝國的首都維也納，
市長為了紀念登基的王儲，而建立了一尊雕像。
那王子本來就長得年輕漂亮，
加上雕刻師和工匠的巧手，雕像比人更俊俏。
喜歡王子；或該說善於討好王儲、市長的商家，
紛紛拿出各樣的寶石，說是要為了妝點王子的雕像。
市長順水人情的幫忙收下，
也將極大部分的珠寶都交由工匠去裝飾雕像。
於是，
雕像的雙眼是藍寶石鑲在琥珀裡、
帽沿上的飾品是雞血紅寶石、
腰帶的扣環是金銀纏繞的索環、
手上的權杖是沉香木杖繞黃金飾品、
而指上更是白金戒托所撐住的10克拉吐著火光的藍鑽。

因為王子的笑臉和一身貴氣的裝扮，
市長將其命名為「快樂王子」。

每年臘月剛到時，就會有一群燕子南飛至此。
他們會在此過境兩週，再往南飛。

其中有一隻燕子叫小羽，每年此時都會來找快樂王子聊天嘻笑。
他們是多年的好朋友。
小羽喜歡停在王子肩膀上，看著廣場上的孩子玩耍，
看著老人家在長椅上打頓，看著情侶們相依相偎，
也經常看著市民對王子雕像的稱讚。


今年冬天特別的冷…雪更是下得多。
小羽想要提早幾天南飛，當他去找王子時卻發現

快樂王子竟然在嘆息…

「王子，你為什麼要嘆氣？」
「嗚，因為我看到後街第三戶的老婆婆臥病在床3天卻沒錢救醫」
「王子，那老婆婆真可憐～」
「是啊，小羽請幫我取下帽沿旁的紅寶石，送給那婆婆，使他有錢看病。」
「不行啊，那是你漂亮的飾品…怎可以」
「喔～不！人命關天，小燕子幫幫我吧」

經過一番爭執，小羽只得啄下紅寶石，飛往後街的破房子，
並將紅寶石放在老婆婆手中後悄然離去。
不久，老人家的不孝子回家找酒喝，
翻箱倒櫃沒有發現酒，更沒有酒錢。
一股怒氣無處發洩，卻意外看見老媽媽手上有寶石！
酒鬼怨毒得咒罵「死老太婆、竟然私藏寶石不給我買酒？」
於是一掌把老人家打落床下，拿起寶石就走。
老人家本已重病，此時更無力爬起。
重咳了兩聲，躺在冰冷的地上不斷嘔血，夜裡身亡…

小羽志得意滿的飛回王子身邊，
愉悅的告訴他自己昨晚的善舉已經完成。
王子問「那老婆婆現在呢？」
小羽「一定是去看醫生啦，有了錢當然可以治病，你看床上已經空了。」
王子很高興地對小羽說聲謝謝。

但是不到一刻鐘王子又皺起眉頭。
「王子，為何愁眉不展呢？老婆婆已經被我們救啦？」
「你看公園對面的老爺爺已經靠拾荒裹腹一個冬天了。
但是最近天冷又沒食物，我看他快餓死了。」
「王子，老爺爺他真可憐」
「小羽，請將我眼中的藍寶石給他好嗎？」
「王子！那怎麼行，那可是你…」 經過一番爭執
「好吧王子～那我挑右邊這顆，之前我就看他的琥珀不太純…」
「…」

小羽飛向老人家，輕拋下藍寶石。
老人正在彎腰撿垃圾，被東西擊中忍不住抬頭望去。
他發現是藍寶石的時候，開心的捧著它並跪下謝天！
他開心的唱起讚美詩並高舉藍寶石。
突然此時跑來一群流浪的吉普賽人，
兇狠地對他說「你在我們地盤行乞要懂規矩」
說著就要搶他的寶石。
老人家不肯就範，吉普賽人就將老人架到林子理，
給他一頓毆打的招待。老人腳也被打斷、牙齒也掉了，
渾身破爛得倒在樹林子裡…不能動彈，
只能任大雪覆蓋，就這麼凍死了。

隔天，小羽一臉行善後滿足的笑臉去找王子，
兩人果真再也沒見到老者出來行乞，不禁替老人家感到高興。
並且也深信自己做的是對的。

就這樣，一次又一次的，王子堅持讓小羽
把自己身上貴重的東西送給窮苦人。
隨著王子身上貴重的東西一件一件的消失，
這些窮苦人說也奇妙地一個個再也沒有出現了。

這天上午，小羽飛來要跟王子道別。
「王子，今晚就是聖誕夜，祝你聖誕快樂，但是我也必須南飛了。」
王子嘆了口氣，眼淚從他簍空的眼窩裡流出。
「王子，你哭啥啊！～我沒說不要你啊，明年我就回來了啊」
「不，我聽到後棟的公寓裡，有個嬰孩的哭聲，
他母親奶水不足，又沒營養東西餵他。」
「小寶寶他好可憐」
「是啊小羽，請你再幫我一次，把我跨下的寶貝叼去給他們好嗎？」
小羽知道他是拗不過王子的，也不再爭辯，飛撲下去咬住王子的跨下
一邊用力拉扯，一邊說「王子啊～寶寶還這麼小，不能吃這個吧…」
王子忍痛說「小羽，我請你叼的是我跨下腰帶的那根環墜」
小羽一驚！！「顫抖的問，那…我剛剛拔下來的那根咧？」
王子無奈「那…，先擱在旁邊吧」
於是小羽將金銀環墜飾啣去給小寶寶。
小寶寶不懂手上飾品的貴重，只覺得閃亮好玩。
但寶寶真的餓了，玩著玩著就把手上的東西往肚裡吞。
沒一會就噎住…小寶寶的哭聲止住了，氣也漸漸沒了。

小羽飛回來王子跟前，因為再沒聽到寶寶的哭聲，
甚感欣慰，兩人相視而笑。

隔天聖誕節，小羽決定要和王子辭行。
卻看見一群人圍在快樂王子雕像前。
那些人說著： 「是誰把真的雕像搬走？換來一尊劣質贗品？」
「這失去珠寶的雕像，一定不是原來的王子。」
「真可惡，讓我們拿去銷毀吧？」
小羽想要大聲阻止，但是沒人聽得懂他。
眼見王子雕像被拆掉。
並且支解後，丟棄在城市工廠邊。
夜裡，小燕子奮力得飛至王子身旁，不停的呼喚他「王子～王子～」
小羽的聲音越來越虛弱，力氣也越來越小。
小羽趴在王子的耳朵旁說
「王子，我們做什麼都在一起，我一定會陪著你的！
何況我們救活了這麼多人，做了那麼多好事，
神一定不會丟下我們的！！」

白藹的大雪不斷落下～
層層地覆蓋了殘破的雕像， 也埋葬了落在旁邊的一尾羽燕。


鴉˙改編自王爾德《快樂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