鴉之語

蹺課、蹺家幾天後的阿泰因為在便利偷東西，

又動手推了店員而被押送到警察局。

由於聯絡不上他的父母，訓導主 任和級任 老師

三更半夜趕往警局處理整件狀況，

還好因為他才小五，大家都還容易原諒…

隔天，他的母親來到學校才知道孩子闖下的禍，

也才知道孩子蹺家三天了！

隨手拿起包包，就往阿泰身上邊罵邊打，

順便數落了那位還在跑路的父親一頓。

然後辯解著，她因為工作也沒有更多時間管教阿泰，

對於輔導室安排的課程、座談她也很想參加，

但是她是真的很忙啊。

接下來，每個星期有兩天阿泰要跟輔導老師諮商。

因為情況也還不至於到可以申請社工的介入，

校方能做的標準程序大概就是這樣了。

這般狀況也不斷地輪迴，在他國中、高中的生活。
未來，阿泰會是個什麼樣的社會人呢？

十年後…
阿泰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憤恨傷心地望著天花板。
病房外，他母親率領著不知道哪來的眾多親友們，
不斷對著醫院、醫師們砲轟！
三天前因為飆車出車禍送至醫院，
因為脊椎的斷裂，緊急的手術後雖然接回了骨頭
卻疑似影響了神經，導致下半身癱瘓。
是否能恢復還是未知。
母親和親友們數落著救護車的急救不當、
院方處理急診的節奏不夠快速，
也沒有指派最有權威的骨外科來執刀…要求賠償！
醫院表示已經盡力，這本是有很大風險的手術。
當天是由值班醫生緊急開刀，權威正在放假。

聽著外頭的擾嚷，阿泰眼神裡流露出一股恨意。
是恨醫生？恨母親？恨那些親友？恨飆車同伴？恨世界？
還是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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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述只是一個虛構的例子，
但我不想斷定阿泰的未來。

學校給予阿泰的標準程序，似乎沒起很大的作用。
於是我們該是責怪輔導老師工作效果不彰？
醫院給于阿泰的也是標準程序，但似乎也不夠。
事情的發生，都不是那麼單純。
大環境若是不改變、父母家庭不變、
體制不變、阿泰自己不改變，
未來大概也就不會改變了。

想說的是，
重創南台灣的風災、水災，
是一個更複雜的問題，裡頭有各樣的工程、
各樣的民情、各樣的林地、各樣的地理條件…
誰是阿泰？誰是輔導老師？誰是醫生？
誰是父母、是他同伴，
甚至誰是帶著他在街上混的角頭？
只有一個人該負責嗎？絕不～
每個環節都有人造孽或偷懶才會產生這樣的結果。
但哪一個人會負起屬於他的責任？
哪個環節願意真正改變造成失誤的行為或觀念？

最近看到媒體、民眾大聲撻伐政府的無能和傲慢，
這的的確確是一個該檢討並且改進的缺失。
不曉得模範生和老學究們能不能開竅，
發現缺點並予以改正。

這是「救災不利」的問題。
但是問題不該只有如此，該責備改進的不只如此，
「導致災難發生的原因」該不該檢討呢？
沒有那場車禍，哪有手術不利的問題呢？
想要避免這樣的悲劇，
這當中有多少問題？又有哪些人該改進呢？
願不願意改？怎麼改？

台灣很有愛心，大家願意出錢出力去賑災，
期望讓自己同胞們儘快遠離那場浩劫。
但是這些問題不解決，每個環節不改變，
一定還有下次、下下一次。
而大家有多少能力一次又一次的賑災？
賑災又能彌補多少已經失去的？
救災的機制再完善，畢竟是在災難發生之後。
然而若災難的源頭是起於人禍…那…

可以確定的是，颱風還會來，地震還會來。
而卑劣的人性能不能改變呢？
我不確定…
就像期待著阿泰還有改變、還有康復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