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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陣子,以前的一名學生來台中參加比賽。
他的雙親和我聯繫,想北上台中默默來為孩子加油,
並希望我能一起參與。
因為交情好,我自然很願意,也真的有許久沒看到那孩子了。
他的父母依然是那樣容顏,沒什麼改變。
但是從會場上遠遠看到孩子現在的模樣,
真如西風的話一般「變胖又變高」。

孩子在成長過程中,尤其是青春期,每一兩年的變化都很大。
當學生走到我身邊,回頭偷偷問媽媽:
「是老師高還是我高?」
我突然會心微笑~這孩子沒變,還是這麼可愛。

不能說這樣純真的年輕人現在是稀有動物。
事實上乖孩子還是有的,只是數量早不再是大宗。
現在的孩子們接收過多的訊息。
過早看到他們還不足以衡量和消化的世界。
過多的自我中心,但卻也不明白自己又是個什麼。


我不知道
為什麼我要流下淚來
這裡面會有我的孩子嗎

如過真有 請你告訴我
那個昨天還有著狡黠的笑容
說畫像是寓言與詩篇的孩子

那個像小樹一樣 像流泉一樣
在我眼前奔跑著長大了的孩子啊
到什麼地方去了


席慕容在1987年寫下了這首短詩〈給黃金少年〉。
二十多年後的今天讀起來卻依然句句打點。
但你可知道,席慕容和我可是看到了完全不同的景象。
在詩的前頭,席慕容給了這樣的引言:


「一群剛上國中的少年排隊走過,領隊說停,
每個人就惶惶然站在我對面的十字街頭。
頭髮已經是一樣的模式了,相似得不能再相似。
身上穿的衣服也完全相同,甚至學號繡的寬窄也有講究。
他們都很沉默,因為按規定在隊伍中是不可以開口的。」



為什麼,不同時空、不同人看到了不同模樣的孩子,
卻有著相似的感受呢?
因為我們想說的,不單純是孩子變了這件事情。
而是在痛心這世界給孩子們的塑型和改變。
以前的填鴨式教育是一種強制的鈍化扼殺。
那麼現在的媒體、社會,對於孩子們來說又是種什麼樣的劇毒?
很想知道,師大出身的席慕容在二十多年後的今天
又會寫出什麼樣的〈給黃金少年〉。

時間不斷延伸,不論過往或是現在,
我們的世界都還沒學會如何妥善教養下一代。
這代表什麼?
代表多數掌有世界成年的我們從未成熟,從未真正向善,
從未像自己以為的那麼有美好價值存活。
貧瘠旱地上的土芒果樹,期待蟠桃?

倘若有一天,能夠承認這點,並且認清自己。
那麼對於這些世代變化,哪裡會驚訝、感嘆?

筆書至此,想起了一個叫Tony的小男孩–
十幾年前打工店裡女老闆的兒子。
印象中的他才4~5歲,很小、很可愛。
從幼稚園下課後,一定跑進吧台吵著要吃cherry或鬆餅。
圍著我轉啊轉,講不完的孩子話。
每當我要工作並請他乖乖坐著時,他總是很有理:
「不行!我要黏你。」

這孩子如今也是個大學生了吧。
未來我們還會遇見;遇見了還能認得嗎?
而我對他的成長是笑、是嘆、
還是無動於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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