鴉之語

一位教授，送我她的著作，
在我今年的生日當天。
其中一本，我看得很慢～因為總是一邊看一邊思考。
教授的書很有意思，
看似很平凡的幾位學者生平紀錄，
卻隱藏很多很多的問題。

我對這位教授很有好感，
覺得她有淵博的知識外，更有可親的一面。
不會因為自己位高而銳利，
對待小輩（如我）也這麼用心。
此外，她的母性特質，也非常吸引我。
倒不是說她像我媽，
而是給我一種安定、清恬、淡雅的氣質。
我在她面前很敢亂講話，
因為知道會被包容，頂多被指導不會被嘲笑。
這是很了不起的師長特色，
我自己當老師時，都做不到。
我經常喜歡作弄或嘲笑學生～
看小說《倚天屠龍記》中殷素素經常把年幼的張無忌絆倒，
然後啼笑著，又去摟著無忌說「來～娘疼你。」
我就想，好險我沒有孩子，不然我大概也是這副德行。^_^
那麼教授像誰呢？
突然腦中閃過兩位女性，商紂的姜皇后和宋朝李清照。
嗯…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

如教授這般出色的人物，
卻毫不隱藏的在書中表露自己的自悲與不滿。
歸於造化、環境、性別…
即便是努力了，也不一定能走到理想的位置。

我不知道教授是否真的看開，
因為我能明白那種不是她能力不到、努力不夠，
但是背景會限制她的許多成就和發展。
書中她舉出了其他幾位星光閃閃的名教授，
與之相比，然後數落也難過自己為何沒有同晉日月。
不過，我想教授指單從學術研究和獎勵上去看待這些人們。
然而一個人絕對不只有一種身份。
書中其他的教授們，幾乎放棄了他們生活中其他角色的責任，
專致於學者一角。
甚至，當一名大學教師的責任都不見得做好。
這似乎也是當下學術圈的問題所在。

教師升等評鑑的時候，
教學這塊領域，已經越來越式微。
認真教學的老師，往往把精力花再與學生的教學和交流上，
在研究的那一塊勢必減少，
然而，評鑑不看這些。
評鑑幾乎只重視研究、補助、獎金、成果。
在校務會議和教務會議的那幾年，
我不能忍受這種制度橫行。
而學校、老師們只好罔顧學生的受教權，
而鑽營在名聲的仕途上。
所評鑑的是一名大學的「教師」，而不是全職的研究員。
完全鼓勵研究，那麼就不要來任教，
國家多開幾個中研院才對。
扯遠了，
書是還沒看完，不過許多不滿已經在胸中燃起。
許多現實的無奈和奇怪的制度，
不知道何時才會更正。
既得利益者在上時，恐怕很難有什麼變化。
而我，要回到這個圈圈裡頭嗎？
我還行嗎？

去雲南時有機會跟好多位教授交流、亂談。
分別前或事後通信中，他們都很仁慈的誇我
「優雅」、「細膩」或是 so fine.（意思差不多）
最誇張的是某位教授（權位很大喔！）
他說：
「我終於找到該怎麼形容你了，你就像是一個搪瓷娃娃，對不對！」
然後摸摸我的臉～
我：「老師，您覺得我很脆弱嗎？」
師：「不是那個意思，就是表示你很精緻、美好～典雅的年輕人。」
（又是這些形容了。）
我想當場我的笑容很尷尬，
因為我不認為搪瓷娃娃是什麼好稱讚。
老師們，別被我一時軟言軟語給騙了，我可是很粗魯無禮的。
我要是在精緻、優雅…劈哩啪啦下去，
我乾脆買個玻璃棺把自己裝起來好了。
你們的祝福，倘若成了預言，會讓我繼續滯銷下去的。
這年頭不時興這些東西。


看電是的時候，意外從某個苦命的婦女來賓口中，
聽到讓我差點落淚的話：
「日子不好過，但堅持下去，幸福一定會等你。」
～黃麗如

真的嗎？她說的是真的嗎？
這跟我所看到、瞭解的世界不同。
我能閉上眼睛，相信她說的嗎？